“失望……呵。”宋璨曉嘴角輕扯，她冷笑了一聲。
從前的那些忍耐和不甘，都在這一刻爆發：“宋青梅，所以在你的眼裡就只有分數？你整天工作除了數字就是數字，就讓你只能看到數字了嗎？你總是輕易否定掉我所有的努力，我認真做題的時候你在哪？我熬夜複習的時候你又在哪？你有問過我在學校吃得好嗎？有問過我在過得開心嗎？你知道我到底喜歡什麼嗎？分數、分數、分數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明明就是簡單的九個數字，有人為它生，有人因它死。
“除了分數能證明你的努力，還有什麼是可以證明的嗎？”
這就是她的回答。
宋璨曉竟然沒有感到意外，這是她能說出來的話。不過只是覺得更可笑了。
她彎腰拾起地上的康乃馨，“砰”地一聲關上門，反鎖，然後毫不猶豫地將花扔進垃圾桶。她冷漠地俯視著，不再期望能從花裡得到她想要的愛意。
“咚咚咚”，宋青梅在敲門。
“曉曉，你開門。”
宋璨曉雙手抱膝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蜷縮成一團。分明是入夏的季節，卻讓她感到寒冷。
她望向門口的方向，她在想，宋青梅也許會找到房間的另一把鑰匙，開啟門。
門外傳來的宋青梅的聲音：“喂，小李，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嗎？方案有問題？怎麼會？不可能！”
宋璨曉的指尖停留在書桌上臺燈的開關處，有一搭沒一搭地觸碰著。
一開一關，一開一關。
一亮一暗，一亮一暗。
“你先聯系李總處理一下，不要著急，我馬上趕過來。”
緊接著，是“咔噠”的關門聲。
宋璨曉的手指離開臺燈，房間裡便徹底陷入一片黑暗。
無數個夜裡的臺燈光啊，明明是暖黃色的，為什麼卻被夜的冰涼侵蝕。
直至只剩下她獨自一人。
“初中時候的成績從不會讓她操心”，宋璨曉又回想起這句話。其實並不是，她曾經有過一次失誤。
依稀記得是一次初二的考試，她因為考前沒睡好，一向年級排名前三的成績那次竟掉到了十名之外。
宋璨曉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該如何向宋青梅解釋。她第一反應不是為下滑的排名難過，而是擔心她媽媽會對她失望。
那時她們還住在成連市。宋青梅開著車，數落著坐在後座的宋璨曉。宋璨曉的外公坐在副駕駛。
“你看看你這成績！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吧。”宋青梅往後視鏡瞥了一眼。
“我……”宋璨曉的手緊緊地抓著衣角，不知怎麼開口。
“偶爾失誤。”外公幫著宋璨曉說，“再正常不過。”
宋璨曉怔愣，失誤……原來是正常的。
“您就慣著她吧。”宋青梅也沒再提這個話題，繼續開著車，她說道，“等曉曉考完中考，我工作也要換地方，正好我們三個就一起搬去南緣。房子我都看好了，就在八中附近，離我工作的地方也近。曉曉就去八中上高中。”
“不去，我就留在成連。”外公撇撇嘴，“那邊人生地不熟的，我去了也不好玩。”
後來外公真的永遠留在了成連。
初二的那個暑假，外公突發疾病去世了。“滴——”聽著心跳停止的那聲聲響，宋璨曉靠在手術室外的牆壁上，無力地滑落。
臉頰的淚痕已經流幹，宋璨曉眼前的視線很模糊，像是有一團白霧。
陳瀟廉伸手揮開眼前的薄霧，發現天臺邊沿站著一個人。風很大，很冷。
他毫不猶豫地沖上去，卻來不及，那人像飛鳥般墜落。他認出了她。
“宋璨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