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璨曉吃過早飯，收拾一下便出門。雖然今日是週末，但她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家附近有一個集市，規模不算太大，但挺熱鬧。現在這個時間點買菜的人很多，宋璨曉在這些攤販間遊走，尋找著。
找到了！
她就知道今天肯定會有人賣。
宋璨曉走到擺滿鮮花的小攤前，攤主是一位中年女子，旁邊有一個小女孩依偎在她的懷裡撒嬌，甜甜地叫著“媽媽”。
宋璨曉蹲下來，精心挑選了兩朵粉色康乃馨，花瓣上還沾著露水，晶瑩剔透。
中年女子瞧見來人，摸了摸小女孩的頭，似在安撫她，然後便朝著宋璨曉溫柔地笑道：“是要給母親買花吧。”
“嗯嗯。”宋璨曉付了錢，將花遞給攤主，“麻煩把這兩朵康乃馨分別包起來。”
“好的，您稍等。”中年女子接過，便開始包紮。
一旁的小女孩也不再黏著母親，雙手撐著臉頰靜靜地看著。過會兒她又盯著宋璨曉，大大的眼睛裡寫滿了好奇和純真。
宋璨曉微笑回應，也沒開口說話，耐心地等待著。
“包裝好了，您拿好。”中年女子把兩支花遞給宋璨曉。
宋璨曉只取走其中一支，留下了一支還握在攤主手裡。正當她疑惑時，就聽到對面的那個紮著馬尾的女生說：“祝您母親節快樂。”
聽見這句話，坐在凳子上的小女孩一下子就跳下來，抱住母親：“媽媽！花花也祝您母親節快了，今天我們要幫媽媽做家務，那花花今天就陪媽媽賣花！”
“花花乖。”女子笑起來像手中的那支康乃馨，歲月不掩甜美。如果讓宋璨曉形容，就是“甜美”，同她低頭看著的那朵粉嫩的花一樣。
正當女子要轉頭道謝時，卻發現剛才那位女生已經離開了。
宋青梅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八點，終於結束了一週的忙碌。她沒來得及跟宋璨曉說讓她自己先吃著，宋璨曉只是做好了熱騰騰的飯菜等著。
六點，宋璨曉發微信：“媽媽，你到家了嗎？”
七點，菜涼了。微信的聊天介面還停留在上一條語音。
七點四十，宋青梅回了訊息：“媽媽剛結束工作，現在在回來的路上。你吃了嗎？沒吃的話自己先吃著。”
宋璨曉去熱飯。
八點，宋青梅開了門。宋璨曉迎上去幫她取下包，拿出涼鞋。她拖出飯桌下的椅子：“媽媽，快來吃飯吧。”
“你吃了嗎？”宋青梅的眼神有些疲憊。
“還沒。”
宋璨曉悄悄一步步後退，退到自己的房間門口。
宋青梅並未察覺，她坐下來拿起碗筷：“快來一起吃吧。”
“好。”宋璨曉一邊回著，一邊跑進房間，從水瓶裡取出早上買的康乃馨，花還很新鮮，並沒有枯萎的跡象。
她握著花藏在後背，剛出房間門就聽到宋青梅說：“曉曉，媽媽最近很忙，沒有時間管你的學習。你這次半期考試成績我看了，就英語稍微好點。數學、物理還是很糟糕。怎麼回事，這麼久了都沒有一點進步。”
宋璨曉這次班級19，如果不是英語拉分的話，可能就會掉出班級20了。
她頓住腳步，垂眸，竟忍不住輕笑一聲。笑裡帶著苦澀、心酸和無奈。
又是這樣。
永遠看不見她好的那一面。
她們之間除了成績和分數就沒有其他可以聊的了嗎？
“不要每次都找藉口，粗心大意就是沒學懂、沒學精。”宋青梅沒聽見宋璨曉回應，就抬頭看了她一眼，“你初中的時候成績多好啊，從不會讓我操心。”
宋璨曉站在門口，手中的花掉落在地上。精心呵護的花瓣上沾染了塵土。
期待一次次落空，那些在日記本上寫下的一字一句，不知被淚水模糊了多少次。從擔憂到害怕，到逃避，最後麻木。
“曉曉，我對你越來越失望了。”
宋青梅的話語像刀子一樣，劃開她已經快癒合的傷口，挑出裡面鮮紅的血肉。
宋璨曉再抬眸時，眼角通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不服氣地望著宋青梅，不願在她面前流下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