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喻笙空茫地盯著洗手間門的門把手……
門關著,以防外人進來誤撞他的狼狽。
而他卻無法開啟這扇門。
他握鐵制的勺子都力不從心,何談駕馭這門把手?
“欒喻笙,靠你自己,你出不去的。”印央直白到有些尖銳,走上前,她不再廢話,直接抓住輪椅的推手,帶著輪椅轉個方向,回到馬桶跟前,“犟死了!”
她氣悶地罵了一句。
俯身,印央十分熟練地拆下迷你尿袋,對準馬桶扭開了蓋子,她的手撤得及時,但還是碰到了一點點那濕熱。
“……”欒喻笙深深闔眼,下唇止不住地顫抖。
淅淅瀝瀝的水聲將他淩遲,他從來沒有哪一刻,像此刻這般厭惡自己。
很快,尿袋變得空癟癟的,印央擰上了蓋子,抽一張紙巾把滴漏出來的擦幹,沖了水,洗幹淨手,她折回輪椅邊,挽起欒喻笙的褲腳,重新把尿袋掛上去。
液麵不見上升。
剛用冷水洗了手,手還涼著,她搓熱手掌,把礙事的毛毯拿遠一些,解開欒喻笙的皮)帶,從褲腰裡抽出他的襯衫,將手沿著褲月要向內探了進去。
下腹部有些鼓月長,硬邦邦的,她便力道適中地摁壓起來,欒喻笙的肢體又抽搐了兩下。
而後,透明管裡面湧出了液體,通往袋子,她繼續摁揉,直到他的小腹恢複軟塌塌。
“回去記得吃消炎藥,還有啊,盡快去醫院沖洗一下膀月光,尿液回流引起炎症就慘了。”印央一邊說,一邊給欒喻笙往褲月要裡紮襯衣,“嘖嘖嘖,我們欒總啊,小身板虛得要死,全身上下就屬最嘴硬!”
欒喻笙始終閉眼沉默。
“昏過去了?”印央噴出帶著笑意的氣音,一巴掌拍上了欒喻笙的臉頰,他太過虛弱,面如土色,讓她手掌落下的力氣猶如蝴蝶落腳。
印央調笑:“我沒洗手哦。”
欒喻笙鴉羽輕顫:“……”
“騙你的,我洗手了。”
欒喻笙彷彿置若罔聞:“……”
印央叉腰盯了一會兒裝死的欒喻笙,堂堂欒家的繼承人,脆弱得像一枚破鏡,快要拼不起來。
叫她怎麼……
能不心疼?
嘆口氣,她彎腰,擺正他打折的兩只腳腕,大大落落地一屁股坐上馬桶,拽著他的輪椅把他拉近些,灑脫問:“欒喻笙,你一天喝幾升水?”
半晌,欒喻笙聲音艱澀:“三升。”
“今天沒喝夠吧?”
“太……忙了。”
“減壓呢?”
欒喻笙閉口緘默。
“你們資本家,不光壓榨我們平頭老百姓,狠起來,真是連自己都不放過。”拇指指腹貼上欒喻笙的眼角,印央揩去他已被風幹的生理性淚水。
連眼淚都不能自個兒擦,還逞什麼強啊!
印央默默腹誹,又解開欒喻笙的束縛帶,小心地攬著他的背,將他拉進懷裡,輕拍他的揹來舒緩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