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明顯不願惹事的穆老闆便忙不迭的離開了包廂。
“紀先生,請幫忙看看這尊佛像吧。”星野一郎恭敬的說道,“請如實相告就好。”
聞言,紀先生這才不緊不慢的將手裡的小茶壺放在桌子上,並且將那倆核桃揣進了懷裡,隨後又慢條斯理的挽起袖子,這才雙手捧起了那尊佛像開始了仔細的打量。
“這尊造像有意思”
紀先生停頓了片刻之後這才說道,“你們看,這尊地藏菩薩既有藏傳造像的特點,又帶有中原地區的風格,而且鑄造細膩,沒有沙眼,這還多少能看到些殘存的鎏金。”
說著,紀先生將這造像湊近聞了聞,“還殘存著香火味兒,應該是傳承有序的老物件。
依我看,像是元代的,中原的手藝,再看這個大小,不像是寺廟裡的,更像是自家佛堂裡的供奉。”
“這尊佛像以前是個宮裡出來的老太監的”衛燃適時的說道。
“宮裡的老太監?”紀先生嘀咕了一句卻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紀先生,借一步說話。”張泰川恭敬的說道。
紀先生聞言,卻是連招呼都不打,便拿上了那個小茶壺起身離席。
不久之後,張泰川也走了回來,貼著星野一郎的耳朵說了些什麼。
“衛老闆,這尊佛像你真的打算出售?”星野一郎沉吟片刻後問道。
“這尊佛像於我無用,如果肚皮都填不飽,也就更沒辦法給它添香火了。”
衛燃說到這裡頓了頓,直來直去的問道,“武藏先生,您看上了這尊菩薩?”
“我確實想請回這尊佛像”
星野一郎說道,“川口,把剛剛紀先生私下裡的話說一下吧。”
“紀先生說,如果這尊佛像是從輕宮裡流落到民間的,那麼他也不敢斷代,萬一是造辦處仿古的物件也說不準。”
“秦先生”
衛燃換上漢語,帶著落寞的高傲,學著秦二世的語氣說道,“哥們兒好歹也是在京城長大的,你少拿那些唬我,這東西要真是造辦處的東西,這價格還得往上翻。”
“這”
張泰川為難的看了眼衛燃,隨後換上日語,將這話如實的說給了星野一郎。
“武藏先生”
衛燃趕在對方開口之前用日語誠懇的說道,“我今天去您的店裡加急洗這尊佛像的照片,原本是打算登報找個好買家的。
我這換點錢也是為了能在這申城活下去,實在是沒想到您能看上這尊造像。
您看這樣,咱們不管剛剛那位紀先生怎麼說。這尊佛像,我還是打算賣一根半大黃魚。如果您願意買下來,我願意少要兩根小黃魚。
這情分是因為您沒有因為我是個華夏人看不起我,也是因為您之前說願意教我沖印照片。
我在這申城人生地不熟的,願意結交您這樣的朋友,但是這個價真就是最低價了。
還是那句話,我得在這申城活下去。如果您覺得貴了,或者覺得這尊佛像看不準,那我還是託秦先生幫我登報吧。
到時候是有人來偷還是有人來搶我都認了,我也向您保證,我就算是登報賣,我給您的也是最低價。
但也有一點,不管那位紀先生信與不信聽與不聽,這尊菩薩之前真不是我的,我也真不知道這東西的真假。
所以您就算要買下來,也務必謹慎點兒,不行就多找些人看看。
不然萬一哪天您發現這尊佛像有問題來找我退貨,我可不一定能湊出來一根大黃魚外加三根小黃魚。”
如此懇切的一番話說完,星野一郎頓時陷入了猶豫。
衛燃能看出來,這老鬼子壞可能不算壞,但絕對是個好騙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