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了?”
黑燈瞎火的東廂房裡,小五一邊心急火燎的穿衣服一邊低聲問道。
“夜貓子叫門”張正歧說道,“抄傢伙!”
他這邊話音未落,六子已經掀開了炕尾放著的那兩鋪破被破褥子,從裡面拿出了四把尖刀分給了大家。
接過這把尖刀掂了掂,這就是把兩面開刃的柳葉攮子,算上刀柄三十多厘米的長度,最寬的位置不過三指,但卻足夠薄足夠鋒利,典型用來抹脖子捅人的利器。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院門自然也早已經被開啟,敲門的人也快步跑進了正房。
不多時,院子外面吵吵鬧鬧的有警哨聲和腳步聲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最終徹底安靜了下來。
“剛剛那人.”
“不該問的別問”六子還沒說完,小五便提醒了一句,前者也立刻閉上了嘴巴。
“早點睡吧”衛燃說著,已經將那把攮子放在了窗臺上。
聞言,小五和六子立刻也將手裡的攮子壓在了枕頭下面。
重新安靜下來的後半夜,張正歧三人很快便進入了夢鄉,倒是衛燃卻失眠了。
思來想去,他索性重新穿了衣服離開這溫暖的東廂房,走到門洞裡點燃了一顆前天晚上順來的香菸,同時也在藉著餘光暗中打量著正房的方向。
他好奇剛剛那個人到底是誰,更好奇那聲槍響是否和他有關。
“嗚——汪!”
都不等他這一顆煙抽完,這夜色中卻隱約傳來了一聲狗叫,只有一聲,之後便徹底安靜下來。
然而,也正是這一聲狗叫卻讓他的汗毛都炸了起來,是軍犬!
他有足夠的把握那是一條訓練有素的狗,就像他的貝利亞一樣!
掐滅菸頭,衛燃快步跑到正房輕輕拍了拍窗子,壓低聲音說道,“班主,外面有軍犬,估計有人追來了。”
說完,他根本顧不得裡面的張泰淵是否回應,便立刻跑到東西廂房門口輕輕拍響了房門。
等他完成預警,正房的房門也被人張泰淵等人開啟。
“小衛,你沒聽錯?”張泰淵皺著眉頭問道。
“錯不了”
衛燃篤定的低聲說道,“咱們必須得躲一下,萬一被圍了.”
“各人帶著各人的徒弟快跑”老張頭第一個做出了決定。
“老班主,咱們那些行頭”
“嗨!人命要緊!現在哪是在乎那個的時候!”
老張頭說道,“跑,立刻跑,大傢伙儘量都藏好了。明天傍黑,在火車站東邊的雞毛店牲口棚碼人。
泰淵,你帶著那位先生跑。正歧、小五、六子,衛燃,你們四個跟著。”
“汪汪汪汪汪!”
恰在此時,院子外極遠處的夜色裡,也傳來了一連串的狗叫,這是“民用狗”的叫聲,敵人已經近了!
“狗是循著味找來的”
衛燃開口說道,“讓帶味兒的那位留件衣服給我,我把人引開吧。”
“衛大哥,我和你一起去!”張正歧說著,已經遞過來一把攮子。
“我自己就行,人少方便,你有力氣就去保護客人。”衛燃說著已經接過了那把鋒利的攮子。
“去給小衛拿件衣服,小衛,你往哪邊跑?”老張頭低聲問道。
“我往西”衛燃指了指和狗叫聲相反的方向。
“西邊留給小衛”老張頭立刻吩咐道,“大傢伙這就跑吧,分開了跑,各自保重。”
這話說完,戲班子裡的其餘人簡單的各自拿了睡前才分到手的賞錢和貼身之物,或是跟著師傅,或是帶著徒弟立刻跑出了這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