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崔瑾一直以“平鋪直敘”的語調在說,但是,眼睛裡的愛意與得意已經要溢位來了!
作為侄子,黎淮星都跟宣姝相處十幾年了,能不知道宣姝有多好嗎?
正是因為知道宣姝的好,所以黎淮星不願惹她傷心,一時還真不好做棒打鴛鴦的大棒——他作為家人,當然也會怕宣姝所託非人怎麼辦,卻也相信宣姝作為一個成年人,有自己的辨別能力,她也不是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小姐。
最後的最後,黎淮星倒是把自己搞的憋憋屈屈,只好將話題轉回了正事兒上,通敵的事兒可還得處理呢!
崔瑾送來的線索、渠道,他一個不落的用。
至於要不要認崔瑾做小姨父?
哈,這不是為國為民的“俠之大義”,怎麼能夠摻雜私人感情嗯?
崔瑾:“……”
人類無語的時候,果然是會氣笑的。作為大虞朝的人民,崔瑾在還不知道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深刻體會過這句話的含義了。
而北狄,比他體會的更深!
大虞朝統治期間,國力有強有弱,北狄擾邊也一直是勝敗參半——不是沒有北狄人想要直入中原,畢竟中原多富裕?
但一來大虞朝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二來也有不少北狄人確實是過不慣中原人農耕桑織的生活,他們畢竟是遊牧民族。
所以北狄人也一直不能統一意見,付出極大的代價,去強攻大虞,佔有大虞。
不少人覺得,反正大虞就在那裡,餓了愣了,那就去搶一波就是。
直到,水泥的出現。
就此,北嵐郡的城牆又高又厚,北嵐軍的武器一再精益求精。北狄的弓箭再不能傷城牆分毫,北狄的勇士也打不過大虞的將士。
他們只能看著大虞朝的百姓的糧倉裡,糧食一日多過一日。
北狄甚至因此發生爭吵,早知道直接攻佔大虞,不好過現在只能在高聳的圍牆之外看著嗎?
這時,自然也有人為了過上好日子,想方設法與大虞朝的某些人取得聯系。
哪怕是兩方作戰的時候,都不能杜絕一些人之間的聯系——當然,這時以通敵賣國者眾。
眼下,卻是為了吃飽穿暖者為多。
主要也是被大虞的炸藥轟怕了。
當現在的皇帝還是王爺的時候,跟他們打仗的時候就勇猛異常,現在他都是皇帝了,一國之力盡在掌握,又有炸藥這等神器,怕是能將他們直接滅國。
——就算到時其他小國或許會因“唇亡齒寒”而與他們就結盟,但那樣就能敵得過大虞了?怕是投降者眾。
所以他們現在還得安穩一點。
當然,想要得到神器,以圖以後的心思只是被壓下了,卻並非是徹底絕了。
黎淮星不用想法設法去收集證據,去向當權者證明這些,與北狄“相處”多年的當朝,對此都心知肚明。
所以,才有了他們對互市的支援。
而他們的“互市”,也不是為了將北狄的野心再次養大,好一句殲滅——當然,如果北狄認不清局面,他們也不介意這麼做。
“互市”既是為了扼住北狄的經濟命脈,也是為了腐蝕北狄人心。
或許這需要許多代人的努力,但黎淮星見識過成功的日後。
在許多年後,他們追溯起自己的祖先時,還會調侃自己為“蠻夷之地”、“寧古塔後裔”,但他們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華夏人。
黎淮星說服皇帝時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們既‘看到’他們,那自然也要容納他們。”
“王之大度,能容他們不同風俗,卻不能容他們的不臣之心。”
“現在,給願意臣服者一個機會。”
“普天之下”那句話,不論是當下還是前朝,許許多多的人說過類似的話,但誰都沒有黎淮星那麼“蠻橫”的解釋。
“看到”就要納入自己的版圖嗎?皇帝當時一方面覺得黎淮星天真,一方面又覺得這話讓自己氣血沸騰,哪個皇帝沒有開疆拓土的野心?
而現在,黎淮星還有行之有效的、不起刀兵的方法提供,他既然心動,為何不給他些許時間實踐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