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興旺好為人師的毛病又不自覺地顯露出來,他清了清嗓子,對坐在旁邊的小甜甜說:“甜甜。”
“嗯——”孩子乖巧地應答。
“你知道不知道,你媽和荷花阿姨現在採摘的這種植物叫啥?”邵興旺問。
“苜蓿呀!”小甜甜一口說出了答案。
荷花笑起來,說:“真是奇葩。你剛才那麼大聲喊,快來啊,這有好多的苜蓿。全世界的人都聽到了。小甜甜聽不到嗎?”
趙雨荷說完,梅香香和小甜甜都笑了起來。
“哦,對。”邵興旺轉過頭,又問小甜甜:“你說,這苜蓿是草,還是菜?”
這下把孩子給難住了。
“嗯,——”小甜甜眨眨眼,想了想。
“是菜。”
“不對。”
“是草。”
“也不對。”
“那是啥?”
“既是菜,又是草”。
“嗯,——”孩子抓耳撓腮表示不解。
該我們見多識廣,好為人師的邵興旺老師發揮了,他語重心長地說:“苜蓿原產於歐洲,是作為牲口的草料被引進我們國家的。這種植物在初春時節鑽出地面,長得異常鮮嫩,圓圓的小葉,嫩嫩的莖稈,像人們常見的三葉草,既好看又好吃。”
“什麼是三葉草?”小甜甜問。
“三葉草,顧名思義,就是長著三片葉子的草。”邵興旺拔了一棵苜蓿草,讓小甜甜看。
然後接著說:“當大樹小樹還在沉睡,苜蓿草就悄悄鑽出地面,向四周探望。去年的枯草被壓在它的臂膀之下,苜蓿以一種優美的舒展姿勢,迎接著陽光的撫慰。苜蓿陶醉在陽光裡,感激著這個偉大季節的又一次喚醒。”
“狗子哥,你瞧你那文鄒鄒的話,孩子聽不懂。”趙雨荷說。
“邵老師不愧是老師,懂的就是多,你聽人家說的這話,就是跟我們農民不一樣。”梅香香誇了一句邵興旺,邵興旺更加得意了。
“他也是農民,現在跟咱一樣。”趙雨荷說。
“還是不一樣。”梅香香很羨慕邵興旺作為一個有文化的人的談吐。
“甜甜呀!”邵興旺叫了一聲,繼續講:“苜蓿草是一種牲口吃的飼料,也是春天常見的美味。舊社會,人們在春天青黃不接的時候,常用苜蓿充飢。在我的記憶裡,沒有人用苜蓿充飢。但玉米麵做的發糕,我小時候倒是吃過,非常粗糙,一點都不好吃。”
邵興旺繼續他的演說,也不管別人感不感興趣,聽不聽得懂:“吃苜蓿,涼拌著吃,有一股特別的清香味道,耐嚼,爽口,比涼拌的灰灰菜要好吃。這種粗纖維的食物,對治療便秘有奇特的功效,能把腸道內難以清理的廢物排除得乾乾淨淨。當然,吃一次肯定不行,你得堅持吃,連吃兩三天效果才會更好。”
一聽到“便秘”兩個字,小甜甜笑得很開心。
“一天到晚,竟胡說瞎扯。”趙雨荷雖然埋怨了一句邵興旺,但她從內心深處是佩服狗子哥的。
回家的路上,大家開始聊起了自己和苜蓿的故事。
趙雨荷說:“涼拌苜蓿好吃。每年春天,我和我大姐二姐,常挎著籃子,蹲在那片井水夠不著的靠天吃飯的苜蓿地,用指甲掐下一根根鮮嫩的莖葉,輕輕地放在竹籃裡。有急性子的人,比如我們的鄰居,就是隔壁老趙一家人,喜歡用鐮刀割,常常會把地面上的枯草和泥巴帶上。回家挑揀半天也撿拾不淨。”
梅香香說:“用苜蓿做餡的餃子也非常好吃,但我小時候只吃過一回。相比用苜蓿包餃子,我母親更喜歡用韭菜、蘿蔔、白菜心和蓮菜包餃子。在吃飯的問題上,父母總是要求我們,做啥吃啥,不許挑剔。”
邵興旺接著說:“從小養成了有啥吃啥,不挑剔的良好習慣。這樣反而營養更加均衡。小甜甜,記著大人說的話,不要挑食哦!”
“又來了,怎麼那麼愛給別人講道理。”趙雨荷埋怨了一句。
“好好好,不講了,不講了。我閉嘴。”邵興旺捂著自己的嘴巴。
“狗子叔,你再講一個你小時候的故事,好嗎?”小甜甜說。
“下次再講,你看,咱們都到家門口了。”邵興旺說。
“再見!”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