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的肌肉也都已蓄勢待發了。
楚留香雖是一個隨和溫柔的人,但卻也很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該打的架,就一定要打,還要狠狠地打,置之死地而後生地打。
正在這時,屋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慘嚎聲。
這慘嚎聲實在是太過於悽厲,只好似是這人在一瞬間受完了世間所有的酷刑一般,叫聲簡直已不似是人類!
但聽到這聲音,慕容輕侯的臉色竟是立刻就變了,變得慘白如紙,汗如雨下。
霜濃直起了身子,慢悠悠地道:“我聽說,慕容輕侯妻子早亡,有四個侍妾,為你生下了八個兒子,可這八個兒子之中,卻有四個都是傻子,讓你失望極了,剩下四個,除了這最小的慕容博有習劍的天分,其他人更是平平無奇。”
慕容輕侯狂吼道:“你做了什麼——!”
兒子的聲音,父親又怎能不清楚?
他已然聽出,這聲音正是他的愛子——慕容博。
慕容博竟已被倒吊在門外的一棵樹上。
他的身邊居然還有一隻火把,這只火把剛剛熄滅,可任誰都能看的出來,這火把所在的位置實在是巧妙,竟剛好在慕容博斷掉的那隻胳膊的正下方。
這也就是說,這火把的火一旦著起來,就正燒著他那血淋淋的胳膊截面。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剛才那一聲慘嚎是怎麼樣發出的了。
慕容博倒吊在樹上,臉色慘白而扭曲,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水往下滴,只穿著一件寢衣,他本就發著高燒,還被吊在樹上,用最嚴酷的刑罰去折磨,早已失去了昔日慕容公子的風度與氣質。
他像一條蛆蟲一樣,在樹上不斷地扭動,整個人已狀似瘋狂,涕泗橫流地哭嚎道:“爹!爹!救我……救我……!”
慕容輕侯這輩子最大的弱點,恐怕就是太愛兒子了,此時此刻,他竟是已臉色慘白,失聲道:“你……你做了什麼?!”
霜濃的臉上勾起了一絲殘酷的笑意。
她緩緩道:“慕容輕侯,你知道你犯得最大的錯誤是什麼麼?”
慕容輕侯已說不出話來。
霜濃冷冷道:“你犯得最大的錯誤,自然就是認為,這寧陰鎮之中,只有我一隻鬼物。”
慕容輕侯登時色變,失聲道:“這……這不可能……!”
至於為什麼不可能……因為與李悅來決戰之時,慕容輕侯已找到了剋制鬼物的法子,他與智秀大師通力合作,將那禦鬼殘頁之上記載的鬼物斬了個七七八八,只有一隻絕豔的女鬼逃脫,帶著禦鬼殘頁消失了。
所以他一直認為,這裡只有霜濃一隻鬼。
而這禦鬼殘頁……
禦鬼殘頁上只記載著一隻鬼,用處自然大大的減少,慕容輕侯之所以來,乃是因為他認為李悅來與禦鬼殘頁之事,乃是他人生之中最失敗的一件事,他身為慕容世家的人,竟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李悅來搶走了寶物,又被一隻本應該聽從驅使的女鬼設計,這實在是令他感到很屈辱。
所以,他才要殺死這只鬼,把自己曾經沒有得到的禦鬼殘頁拿回來。
但這裡竟不只這一隻鬼!
這……這又是怎麼回事?!
霜濃冷冷地道:“帶著你的人滾出去!”
慕容輕侯一動不動,臉色鐵青。
霜濃就打了一個響指。
剎那之間,那火把居然又著起火來,火焰升起,正正好灼燒著慕容博的斷臂,一種令人毛骨悚然般的噼裡啪啦聲在他的耳邊響起,慕容博慘嚎著叫爹,已再支撐不住了。
一個手下隨從已狂奔了出去,要將慕容博解救出來,可一接近那棵倒吊著人的樹,那手下隨從卻好似突然鬼打牆了一般,一步也踏不進去。
慕容輕侯牙呲目裂,瞪著霜濃,厲聲喝道:“住手!住手!”
霜濃冷淡的臉上,簡直沒有一絲表情。
昔日慕容輕侯殺人之時,可曾想過,這些人也是爹孃生養的,也有自己的親人朋友?
想必是沒有的。
可輪到他自己的時候,他卻如此失態!
霜濃淡淡道:“再不退出去,我請你吃你兒子身上的肉,都是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