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出,江湖瞬間為之沸騰,已不知有多少人啟程去了這裡,又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熱血將會灑在這皚皚白雪之上。
而楚留香嘛……
楚留香對禦鬼並沒有興趣,他只是對麻煩的事情、神秘的事情特別敢興趣。
江湖人稱,麻煩與朋友,就是能召喚出香帥的兩大法寶。
這種超級大麻煩,若是楚留香不去摻和上一腳,那他也就不是楚大少啦!
所以,這個冬至,楚留香既沒有在靈秀的江南,也沒有大海之上漂浮,而是來到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極北小鎮。
這是個冰雪與北風的世界。
一眼望去,此起彼伏的屋簷之上都是皚皚的白雪,陽光落在白雪與冰稜之上,只覺得金光燦燦,晶瑩美麗。
鎮子裡靜悄悄的,這該死的天氣裡,誰也不想在外頭走。
楚留香從馬上下來,信步走進了鎮子裡,一條街接著一條街的走過,終於找到了熱鬧一些的地方——福來客棧。
這是一間破舊的客棧。
外頭冷風陣陣,裡頭卻掛著厚厚的門簾子,燒著炭火,溫暖如春。
楚留香進來,花錢要了一間上房。
再一看擺滿了桌椅的一樓,七七八八地坐著人,只剩下角落出的一張桌子還空著,楚留香佔了那一角兒,又隨意地要了一壺酒、一盤子下酒的小菜,慢慢地吃著。
客棧人來人往,南腔北調都有,若是想找什麼訊息,在客棧裡蹲著,無疑是最好、也最省事的法子。
他太有名,故而在來之前,已請人制作了精緻的人|皮|面|具,覆蓋在臉上,任誰也瞧不出他是誰。
他坐在椅子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屋子裡的人。
本來,寧陰鎮這樣的鬼地方,一年到頭,也鮮少有人要來逛的。
可如今,為了這禦鬼殘頁,這地方的客棧,卻簡直比京城裡的酒樓還要更熱鬧。這店只有一個店小二,屋子裡卻坐滿了人,直忙的這店小二腿不沾地。
而且,這客棧裡的氛圍實在古怪的很。
左邊三桌人,右邊四桌人,只管自己喝酒,大聲與同桌說笑,好似全然瞧不見其他桌的人似得。
可總有那麼一個瞬間,這幾桌人的眼神會對到一起去,再默默無言的分開。
楚留香勾了勾嘴角,覺得很有意思。
這群人分明就是認識的!
這一大屋子的人,原來只有自己是個不速之客!
楚留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像有點無奈的樣子。
正在這時,這客棧門口厚厚的門簾,又被掀開了,又有人走進來了。
這人甫一進來,屋子裡說話的聲音忽然一下子都停了下來,所有的人忽然都已盯住了這個人。
走進來的,是一個女人。
她亭亭立在門口,發如鴉羽,眸如墨畫,紅唇如血,身如細柳,眼角一顆小痣,分外勾人。只是面板蒼白得一絲血色也無,有一種病懨懨的氣息。
……這不僅是個女人,還是個漂亮的令人神魂俱碎的女人。
楚留香的呼吸都幾乎在一瞬間停止了。
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這美人的一進來的瞬間,整個屋子裡都鴉雀無聲,因為這一屋子的男人,都已看呆了。
而這個美人……
她的臉上,竟是連一絲表情都無。
她對這滿屋子的視線視而不見,好像即使是最英俊的男人說出最動聽的甜言蜜語,她的表情都不會有一絲動容。
這實在是個豔若桃李、卻冷若冰霜的美人。
誠然,楚留香曾見過很多美人。這些美人,或溫柔、或冰冷,或活潑、或嫻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