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帝臨四) 九天九夜……
□□在燒。
江破雲的臉蒸熟了, 騰騰地冒著熱氣,理智悶在蒸籠裡,很快就失了形狀。他暈乎乎地蕩在她懷裡, 高飛不下, 敏感的身體因她的戲弄而劇烈顫抖,想要更近一步時卻被冷落。
向來自持的仙君放下高貴的身段, 開始不擇手段地纏住罪魁禍首。他環著葉闖的脖頸, 粘著淚水的目光靡頹昳麗, 口口和愛念不加掩飾地鈎住她蠢蠢欲動的環,“你把春藥當毒酒來騙我, 到底要幹什麼?”
她的動作突然粗暴起來,狠狠咬住口中的軟肉,牙齒深嵌,在他身上留下猩紅的齒痕,冒出的血珠又被她舔舐幹淨。
江破雲“啊”了一聲,頓時清醒過來, 架起的手方才抵著她的胸膛,下一秒又被湧來的浪潮給澆得失了力氣。
葉闖對於他的反應很是不滿, 開始報複起來,身下的人很快失聲求饒, 連著變了幾個腔調。
一位優秀的主導者會循序漸進地誘引獵物進入陷阱, 甜言蜜語地哄著他,百依百順地照顧著他,用足了巧勁和心機,生怕人家對哪一點不滿意。
但葉闖沒有那個興致去哄人,她撫過江破雲背上的傷口,薄繭劃過光滑的面板, 每每摸到淺棕色疤痕時他都會顫抖得更厲害些,她的注意力留在旁處,有時會失手碰到尚未癒合的傷痕,指甲掀起結痂,裹著鮮血塗滿全身。
江破雲很快便潰不成軍,隱忍的哀嚎再也壓制不住,混亂地哭喊乞求,求她這樣又求她那樣,這裡疼那裡也疼。
她啃住那張聒噪的唇,攫取裡面稀薄的空氣,直到對方拍打她的胸口才肯放開,她支住江破雲無力的身體,看他拼命地喘息,不自覺翹起了唇角。
一個精緻小巧的玉瓶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老老實實地躺在她的掌心,瓶口染著一圈火苗,在夜裡發著藍色的熒光。
“水熒玉,遇熱即化,是用洗池的水凝成的,劍客用它來拭劍,抹去劍身的坎痕和血跡。”她抓住他腕上的斷鏈,讓他坐起身來,“破爛不堪的刀劍煥然一新,你說那些劍客們得有多開心?”
她手腕一斜,就著他的肩頭澆下去,披著火焰的熒水燙得驚人,江破雲悶哼一聲,本能地抗拒著淌下的液體。
水熒玉附著在裂開的皮肉上,像縫合線一樣拼接裂口,餘下的液體沁在表面,將斷肉完整地黏在一起。用來養護刀劍槍戟的洗池水,奇跡般地讓人的傷口癒合了。
但人是血肉之軀,不是冷硬的鋼鐵,水熒玉流過的地方好像有千萬只螞蟻在爬,傷口被撕裂複原又撕裂,可偏偏看起來完好無損。
他痛得失神,掙紮著向後退去,又被她抓回來繼續,直到他的傷口全部癒合,才放開了他的雙腕。可惜水熒玉塗得不夠,還是留了疤,不過看起來比原先好得多。
江破雲大口喘著粗氣,眼眶微紅噙滿了淚花,雙手輕微地顫抖,被鐐銬壓出了紅痕。葉闖嫌那鐐銬礙事,用雷法把它們擊碎,留下連著他兩只腳腕的鎖鏈。她脫去鞋履,用腳尖鈎著那條鎖鏈,把人扯到自己面前。
華服層層落地,又被人一腳踢開,葉闖的膝蓋支在他的包圍圈中,另一條腿蹬著地面,五指扣住他的頭頂深深插進發中,指甲不時劃過他的頭皮,目光曖昧而危險,令他不寒而慄。
太陽落山,夜幕降臨。
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天幕突然換了顏色,陰沉沉地壓著地面,乾清宮的燭火依次燃起,在幽夜下搖著昏暗的光。江破雲的神智開始模糊起來,視線裡,葉闖正向他一點點逼近,辛辣的酒香和肅殺的帝王之氣纏在一起,如陰影般籠罩著他的整個身體。
那道目光赤裸而無情,燒灼著他的每一寸肌膚,耳語粗俗而荒唐,像一場酒池肉林中的露水情緣。
這樣的葉闖讓他害怕,讓他感到十分陌生,他再也受不了了,再也禁不住被這樣對待,開始徒勞地掙紮起來,眼淚胡亂地糊住臉上,“別這樣羞辱我……求你……”
“你要的太多了,江破雲,”她的手指輕輕繞著他的長發,卻又在旁處使壞,“既要尊嚴又要活命,那怎麼可以?”
葉闖將他牢牢地壓在身下,舌尖撓著他的耳根,吮吸著他的頸側,啃住他的鎖骨。
夜光下,那具健美的身體暴起狠勁,凸起的青筋,頎長的手指,遊刃有餘的掌控,無不彰顯著獨屬於她的張力,雙臂精碩有力,能輕而易舉地將他禁錮在懷裡,每一寸肌肉都是精心雕刻出來的,堪稱完美之完美。力量,野性,欲|望在這具年輕的軀幹裡彰顯得淋漓盡致,磅礴的氣息鋪天蓋地,瘋狂地佔有身下人的全部。
她那滾燙的汗滴落到江破雲腹側的痣上,激得他一抖,不慎抖漏的失態的喘息在她耳畔無限擴大。
雪在燒,香氣也熾熱起來,為幹烈的酒添了一把柴,雕欄玉砌燒成細沙堆在腳邊,周身燃起滔天大火,將理智,道德,軀體全都燒成了一把灰,一切都在燒,空氣在爆炸,水分在蒸發,她葬身火海之中,而他就是水源。
好渴,她要喝水。
撬開他緊咬的牙關,像個強盜一樣貪婪地掠奪著一切,綠洲不會幹涸,她如此堅信這一點,於是掄起斧頭向深處鑿去。水源,她要水源,至於腳下痙攣的大地在尖叫些什麼,根本無須在意。
不夠,不夠……好渴,想喝水……
慾望像拔地而起的巨樹,仰頭看去,只覺得自己越發渺小,而她的野心要比巨樹更高,伸出觸手將他吞噬,碾壓,揉碎,剖開肚皮塞進髒器深處。
這場大火過後,一切都被燒盡了,只有兩顆永恆不死的靈魂重合在一起,一顆拼命地吞噬著另一顆,永遠無法融合,卻又像渴望對方一樣去拼命地傷害彼此。
她的陰影形同鬼魅,將他吞沒,在倒懸的天地裡,他只能看到一雙如狼似虎的眼睛,發了瘋地撕咬自己,將他生吞活剝、拆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