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我悠悠地回答:「我昨晚睡得晚呀,您讓我傷心,我就傷了半晚上的心,您瞧,我眼睛是不是腫的?」
眼睛確實是腫的,但卻是睡多了睡腫的,加上剛醒沒一會兒,眼周一圈還泛著淡淡的粉,很容易讓人誤會昨晚哭過了。
本來我還在擔心一會兒怎麼跟我娘解釋,不過現在倒是另有妙用。
他掃了我一眼,嗤笑一聲:「不是睡多了睡腫的吧?」
我一下就松開了他,這人心思太陰暗了,我再說一會兒容易露餡,忍不住大步快走幾步,裝作鬧脾氣:「不理廠督了。」
我若是憋氣,他就像是打了勝仗一樣,神清氣爽地坐在馬車上,比剛才開朗多了。
我這輩子真沒輸過。
我絕對不能讓他好過。
程府離我家很遠,大概要走半個時辰,我不動聲色地往他身邊移。
「不許動。」程岫眼尖,低聲呵斥我。
我裝傻:「啊?我沒動啊?」
他不說話了。
我又往他身邊移,程岫氣笑了:「你再說你沒動一個?」
我卻不理他,一下撲到了他懷裡,他嚇了一跳,要推開我,我兩個胳膊掛在他的脖子上,死活不撒手:「您不讓我動的呀。」
程岫低聲怒道:「你別在這兒撒野!你快給我鬆手,小心我……」
我和他離得近,能看清他臉上細小的絨毛,也能看到他漂亮的薄唇。
天下只有皇室和老虎不能惹,除此之外,應該沒有我不能做的事。
沒等他說完話,我照著他紅潤的唇上輕輕咬了一下,咬完了他,我還怪他:「都怪廠督,長得這麼好,都叫我看花了眼。」
……
程岫想把她踹下車,再狠狠給她兩腳。
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心裡莫名其妙地難受,恨不得挖出來踩碎這一顆心,再把梁銀柳送去餵狗。
他伸手想掐她脖子,她卻像是泥鰍一樣鑽到了他懷裡,抱著他不撒手:「您真好,您給我裝了那麼多的禮送回去,比兩個姐夫加起來都要多,真是給我掙足了面子,有您真好。」
溫聲細語往他耳朵裡鑽,溫香軟玉靠在他身上,梁銀柳沒硌硬他是個閹人,歡天喜地往他懷裡鑽,濃密的睫毛遮住了她亮晶晶的眼眸,但好像只要她一抬眼,他就會看到她那雙只有歡喜的眸子。
哪有喜歡太監的,她就存心要騙他!
程岫掐住她的腰,想把她推下去,卻發現她的腰細到不堪一握。
他猛地想起來,她讓人傳話,說她等了他一天沒吃飯。
三天前她還因為沒吃飯怨了好大一陣,昨天卻一天沒吃下去飯。
這麼瘦,不吃飯不得餓死了?
不對,餓死了才好呢,誰管她死活?
他昨晚收到了她傳來的話,氣得砸了好幾個花瓶,誰知道梁銀柳還不依不饒地和他隔空打嘴仗,他許久沒做過這麼幼稚又沒意義的事,一時間起了好勝心,冷笑著看完她傳來的小箋,本想燒了,卻又鬼使神差地塞到了書裡。
他派人傳話,卻沒再等到她回話。
「夫人怎麼說的?」夜深了,程岫叫來梁銀柳身邊的小太監三筒,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隨口問道。
小太監跪在地上:「夫人沒說什麼,只是看上去很傷心,唉聲嘆氣地進了屋。」
「真沒吃飯?」
三筒想了想,沒吃晚飯也算是沒吃飯,兩邊都是主子,萬一以後夫人得寵了,也會記得他的好,於是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是。」
程岫煩躁不堪:「行了,你退下吧!」
誰管她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