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天我始終跟她在一起,感受著這個而立之年女人的旺盛的精力。她總問我為什麼會到那裡,說著說著就告訴我,那附近住著她很喜歡的女學生。她長得漂亮,又努力刻苦。
&nelie的忌日這天,我去掃墓。星星一早就打來電話,問我可不可以帶上她。
我拒絕了。
每一個試圖治療我的醫生,都會要我去形容Amelie,彷彿她是我病情的根源。
我卻從來都不曾形容出。
我記不得許多事,在這“許多事”中,一大部分是關於Amelie,她是我印象中的一個影子。我只知道她很好,她是個“完美”的女人,她讓我感覺不到瑕疵。
這些年我找過許多女人,她們有優點也有缺點。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事物,可Amelie是完美的,我想不到她的任何缺點。
&nelie的相片,但這照片卻讓我覺得陌生。每年過來,我都要重溫一次“她並不漂亮”這個事實,這大概是Amelie唯一的短處,但奇怪的是,每當醫生問我時,我從來都答不上來。
如果我曾愛過什麼人,那就一定是她。
隨著白痴越來越頻繁地佔用我的身體,我爸爸開始跟我商量,說:“那個小女孩口碑蠻好的,應該是正經人家的孩子。”
我不想答話。
“你見過她麼?”
我搖頭。
但我得承認,如果不是因為白痴總搶我的身體去約會,我現在肯定已經不記得她這個人。
“我覺得,你可以考慮跟她認識一下。”爸爸說:“我看她身體也不錯,你還沒有兒子呢。”
我問:“你跟他商量過了嗎?”
“他?”他笑了一下,道:“他畢竟是個小孩子,給他個女人他也不會玩,你喜歡就留著,不喜歡我就打發了,他最近已經跟我商量了,說想娶,我還沒答應。”
在遙遠的曾經,我和白痴之間其實保持著合作的關係。當他受到欺負時,會自動迴避,然後讓我出來報仇。而後,我慢慢開始不滿足這樣的事情,畢竟我才是那個“第一”,就連醫生也認為我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格。
我開始想辦法攆走白痴。我開始看醫生,尋求各種方式。
而白痴一直都沒什麼反應,當初他只是一直都不出來罷了,我還以為那真的只是湊巧。
直到他終於出手了。
&nelie,她把剛出生的孩子交給我,讓我抱著。我抱著她,那時小傢伙還挺醜,還會抽著小鼻子假裝哭泣。
中午時,我陪她一起吃了點東西,之後忽然覺得有點累。
當我醒來時,孩子已經死了——臉孔青紫,一如剛剛出生。
我無法相信白痴做得出這種事,但總不可能是Amelie掐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nelie。
我知道這一切肯定是白痴乾的,因為這些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我的另一半不會是善良的小孩,當涉及到生存問題時,他做得出任何事,因為這是活著的根本。
我還知道,我與他終究都是精神,我們需要讓彼此崩潰,來達到讓對方消失的目的。
我亦知道,做到這一點的最好辦法,就是他對我做的那些,讓他——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