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看著我,大概是因為我此時的態度顯得我“坦蕩”,她確實沒那麼生氣了。
既然解釋不清,我便如此跟她對峙著,直到她終於開了口:“咱們趕快讓那個叔叔走吧……他不是好人。”
我握住了她的手,說:“到媽媽這兒來。”
她不情不願地挪了幾步。
“他不是壞人。”我希望她明白:“除了爸爸和媽媽,沒有人會白送你東西,無論那東西對你來說有多麼重要,而對他來說有多麼不重要,他都可以選擇不給你。所以,你想要他的東西,而對方需要你用自己的東西來換,才是人之常情。如果有人說他願意白給你什麼,那一定是他在騙你,他會拿走你更重要的。”
她納悶了:“那他為什麼要騙我一下?”
“因為他提出的東西對你來說太重要了,他知道你寧可不跟他換也不會給他,所以他現在不要,先白給你東西,讓你感激他,再趁你不注意騙走你的。”我說:“你只是爸爸和媽媽的小寶貝,不是別人的。”
她想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可是叔叔是壞人。他可以跟你要錢,他不能讓你親他,你只可以親我爸爸。”
我沒說話,因為解釋不下去了。
如非已經無可奈何,我一句都不想騙念念,因為我深知她一旦知道真相的後果。可我總不能告訴她,我確實有這種骯髒的念頭。我受夠這種生活了,受夠了那個瘋子的折騰。我在幾天前還覺得我應當跟他堅持到底,必要時可以同生共死,但此刻我望著念念手臂上的紗布,又覺得,作為一個母親,在有希望苟且偷生的時候選擇去做貞潔烈女,那究竟算不算自私跟愚蠢?
我沒往下想。
但願一切都能順利。
我和念念就算是和好了,晚上吃過飯後,我告訴她,我要殺了她的狗狗。她哭了好久,但也明白它有病了,已經沒救了。
但睡前,她還是在問,說:“狗狗的病真的治不好了嗎?”
“治不好了。”
“噢……”她皺著眉頭,含著眼淚,扁著嘴巴,難過得很。
我親了親她,說:“別難過了,明年姐姐的狗狗還會生小狗狗的,她肯定還願意再給你一隻。”
她忽然哭出了聲。
我忙安慰了她一會兒,用手掌順了順她的脊背,她才能夠說些話:“爸爸的病也治不好了……”
我不由一愣:“誰告訴你的?”
“爸爸。”她抽泣著說:“我跟他說,我長大以後想當醫生,他就說沒有用,治不好的,他說你騙我是為了讓我高興,要我不要告訴你。”
以第一人格對念念的疼愛程度,他絕捨不得對孩子說這種話。
我忙問:“他什麼時候說的?多久了?”
“他走之前。”
“走之前什麼時候?”走之前的前一天,黎醫生就把第二人格催眠了,再往前繁音就沒回家。
“我不記得是幾號了,有一天晚上,我睡覺忽然被人叫醒了。”念念的記性一直不錯,但她此刻眯著眼睛,辛苦地回憶著,看來那天真的是半睡半醒,且的確過去有一陣子了:“我睜開眼睛就發現是爸爸。他要我別出聲,說你肯定要囉嗦他,他只是想我了,回來看我。”
“就是爸爸出差很久那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