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那就問問黎醫生。”
“但是……”阿昌又猶豫了。
“怎麼了?”
“這件事關乎老先生的**,何況父子的情況都過問他一個人,我認為容易被他推測出更多。”阿昌說:“如果他的身份有問題,那麼這就是新的危險。”
我說:“他的背景很乾淨。”
“米小姐的也很乾淨。”他說:“咱們能夠查到的資料,絕大多數都是各國官方有許可權控制修改的。所有臥底的背景都很乾淨。”
他的話有道理,但我有自己的考慮:“我想信任黎醫生。”
他望著我,似乎在等待一個理由。
“我看了他的履歷,統統都是世界級的高等學府,我相信給他頒發這些學歷的人,都是心理學界的資深教授。這世上有很多人逐利,但不能因此說沒有人是為了一腔熱忱而從事一個行業,我願意相信大部分肯定他的學者都有身為學者的尊嚴,給他頒發學歷,是因為相信他的能力,認為他配得上。而不是在官方的威脅下造假。”我說:“我也相信推薦他的Mill醫生,他給音音看了多年,雖然沒有進展,但這也是因為音音的不配合。可如果Mill先生想做什麼,以他在心理學上的造詣,我覺得一點都不難。”
阿昌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可我還是覺得太冒險了,您所有的信任都不是基於理性的判斷,而是感性。”
“那就說理性的。”我說:“情況遠比咱們以為的嚴重,老先生現在不在宅子裡,四位副管家在醫院照顧他,米雪也不在宅子裡。小蝶居然找不到藉口出來,我認為咱們需要現在立刻到宅子裡去。要去,就得獲得老先生的認可,誰來說服他?進去之後,你我面對那些能想出什麼東西?你總不會認為那東西真的是巫術吧?”
阿昌最終還是點了頭,說:“咱們的確需要這樣一個人來幫忙。”
我便讓女傭去找黎醫生,又問阿昌:“你去看過準易嗎?他還在裝置室裡,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飯了。”
“我知道,不用管他。”阿昌笑著說:“他像他媽,性子倔。何況大小姐又受了傷,他不能休息。”
“他累壞了怎麼辦?”
“沒事,他身體好著呢。”他正色起來,說:“太太,這點程度的辛苦不算辛苦,之前您出事時,先生經常是三四天不合眼,因為白天要去打通關係,晚上要照顧二小姐,而且咱們的生意也是晚上主要活動。準易現在既不用陪人家喝一晚上酒,也不用冒險不用遭受威脅,如果他這樣都覺得辛苦,那我還有什麼臉幫他找您給他要大小姐?”
“好吧。”他都這麼說了,我也徹底瞭解他不是客氣,便說:“謝謝你。”
他笑了一下。那邊女傭敲門,黎醫生來了。
都要帶他去了,我們當然不再掩飾,把前因後果以及所有照片都給他看了,黎醫生仔細看過,說:“看上去的確像一種巫術,中間應該還有祭品。”
“您知道是什麼種類的嗎?”
“這可不好說。”他說:“首先,我不是研究這一類,其次,巫術在世界各地都有流傳,甚至同一種巫術,在不同的村落就有不同的做法。”
“那您願意陪我們去看看嗎?”我說:“可能會有點危險,但我們會盡量保證您的安全。”
他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我不相信任何巫術,我認為對方利用巫術對您先生的父親進行的心理暗示。畢竟您剛剛說,他寡居多年,有吸毒史,童年不幸,常年在精神壓力極大的環境下工作,又有妹妹這個心結,他是非常容易落入這一類圈套的型別。”
他這麼說,算是基本驗證了我們之前的懷疑。
於是我們又去繁老頭,我領著黎醫生進去,告訴他,這是繁音的醫生,找藉口說,因為他明天要再見小甜甜,希望跟繁老頭聊聊。
繁老頭便很高興地答應了,問:“我聽說你早上已經催眠了我兒子?”
“是的。”黎醫生溫柔地說:“他在催眠中想起了很多痛苦的事,您的兒媳說,他之前已經把這些都忘了。”
繁老頭的神色便微妙了起來:“那幹嘛又讓他想起來呢?”
“因為治療的前提是他的記憶完整,然後接受自己受過的苦。”黎醫生說:“他之所以會人格分裂,是因為他極度自卑,極度厭惡自己。但他必須面對自己,重新喜歡自己。這個過程有點痛苦,很需要家人的支援。”
繁老頭心疼起來,點頭說:“那是一定的……”
接下來他們就著這個話題聊了好久,主要是說今天催眠的過程。繁老頭聽得很認真,看得出,也對黎醫生有了許多好感。
然後黎醫生忽然話鋒一轉,說:“我聽說有一種巫術,源自《聖經》,可以藉助撒旦的力量,將逝者的靈魂從地獄中帶回來。”
繁老頭毫不猶豫得露出笑容,並且擺手:“沒有的,什麼巫術不巫術的?聽著就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