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娘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琉璃,心裡面一陣冷笑。這個女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卻蠢得令人乏味。正好這麼多年了,她也不再想繼續捧著面前這個年老色衰又不聽話的花魁。
麗娘臉上皮笑肉不笑,伸出一隻手捧起琉璃尖小白嫩的下巴,似乎有著許多的憐愛,她語氣輕柔地對琉璃說道,“多麼美的一張臉啊!”
麗娘已經有好幾年不曾這麼溫柔的對待過她了,琉璃眼見事情有轉機,連忙用一種既卑微又討好的表情,扯出一個巨大而甜美的笑容,“多謝媽媽。”
只可惜還不等琉璃把這個笑容放大,麗娘緊跟著的一句話就讓她如同浸到冰水裡去,渾身冷的發涼。
麗娘那略帶戲謔的聲音,繼續說道,“多麼黑的一顆心啊!”
“媽媽……”琉璃有些失語,她張口結舌的想解釋些什麼,卻因為嚴重的恐懼而說不出半句話。
麗娘根本也就不想聽她多廢話,直接用那染了紅丹蔻的手指甲在琉璃臉上拍了拍,動作要多輕柔有多輕柔,彷彿是對帶著自己親生的姑娘一般,“既然你這麼喜歡利用自己的身份對這些人呼來喝去,那麼我就有必要來校正校正你這樣的心理。”
麗孃的聲音如同魔鬼,彷彿在訴說著一件可怕的事情。琉璃無助的搖搖頭,瘋狂的眼神中滿含著祈求,她死死的看著麗娘,希望麗娘能念一絲舊情,不要懲罰於她。
可是麗娘已經打定了主意,她又是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滿臉無助的琉璃,緩緩張開那張刻薄的嘴唇,“琉璃,自打今日開始降為二等姑娘,享受和二等姑娘一樣的待遇,今晚上就開始接客吧。”
什麼?!這次不光是琉璃,就連旁邊的眾人也是大吃一驚。他們和琉璃都沒有想到,原本琉璃是麗娘心尖尖上的人物,是香玉樓裡的搖錢樹,怎麼今兒麗娘願意把她培養了多年的搖錢樹親自砍倒?
難道又有新一任的花魁要橫空出世啦?周圍的姑娘們想了想,只能是這一個原因了。她們頓時從恐懼變得有些躍躍欲試,十分想要擠在剛才還令他們害怕不已的麗孃的面前,爭著大獻殷勤。
只不過這些姑娘哪裡能想到,她們在麗娘眼裡永遠都是一般貨色,無論在怎麼努力都是自跌身價,越努力越和花魁這兩個字就沾不上半點關係。
不過這樣的話麗娘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她還要看這些姑娘傻傻的競爭,來為自己賺更多的錢呢!
“不要啊媽媽!”琉璃幾乎是跪在麗孃的腳下面,以頭點地,瘋狂的磕著頭,想要麗娘收回成命。
對於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她,突然一下子跌落到塵埃裡,還要放下身段去迎接那些肥膩的男人們,無論如何流離也不能接受。
她已經過慣了好日子,絕對不要再重蹈老花魁的覆轍!
麗娘對於流離的懇求毫不動心,她扶了扶衣袖,退開幾步,彷彿流離是什麼髒東西一樣,不想沾染分毫。
琉璃看到麗娘一副鐵石心腸的樣子,自知沒了什麼希望,在極度的失落之下,吼出一句話。
“我若是去接客,那麼誰來為媽媽你賺錢呢?香玉樓這麼多年可都是我一個人撐著的!”
這句話一吼出來,周圍的眾人又紛紛看向麗娘,琉璃說的也是實話,她這麼多年以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麗娘把她一腳蹬開,眼下並沒有合適的人選。眾人彷彿是在看麗孃的態度。
麗娘哪又是那麼容易好讓人拿捏的?她漫不經心的笑了笑,再次看向琉璃,“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早就預料到今天的事情遲早會發生,所以已經找好了你的頂替者。你就安安心心的做你的二等姑娘吧!”
麗孃的這一番話算是給流離判了“死刑”,她那一副篤定的表情,讓跟隨她多年的琉璃很快就知道,這並不是一句玩笑話。
琉璃癱倒地上,如同一隻落水的野狗,被人譏諷謾罵,卻毫無反抗之力。畢竟她已經在麗孃的話語之間,變成了一個二等姑娘,沒有了屬於花魁的特殊權利。她變得和周圍的姑娘一樣,低賤到塵埃裡。
琉璃突然想到了那個老花魁紅豆,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她到底是什麼時候覺得自己高貴無比呢?琉璃想了半天,猜到大約就是麗娘帶著她鞭打那個視她如親妹妹的老花魁的時候吧?
麗娘說,她總有一天會站在所有姑娘的頭上,世間的公子哥都為她傾倒,她的身價一金難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