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默眼神裡的暴戾之氣逐漸消退,一絲清明緩緩佔據他整個眼眸,身上的魔氣也漸漸退去,這才算是從入魔的半途中退了回來。
龍子煙把手拿了回去,沒有說什麼,這就是她和花牡丹、錢流蘇的區別,她比她們都知道非默正在經歷什麼,也更清楚應該做些什麼。
媚娘說的沒錯,但是她忽略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非默生於這個術法的江湖也必將屬於這個術法的江湖。
花牡丹說到底不過是一個術法江湖上的掮客,她可能人脈廣一些,但是她畢竟不能陪著非默拔刀並肩,也不能陪著非默浪跡天涯。
而錢流蘇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子,要說烹茶煮粥、養魚弄花可能她比其他人都要強,可是在遇到江湖上的事她除了抹眼淚之外沒有別的辦法。
只有龍子煙,她並不比非默弱,在非默需要的時候,隨時可以放心的把後背交給她。
“這些人你打算怎麼辦?”龍子煙看著易緣齋裡的那群人,棺材裡的鬼物們還在盡心盡力的嚇唬著他們,而他們除了嘴角不時流出口水之外,已經沒了別的動作。
“丟出去吧。”非默看著那群被嚇瘋了的人,擺擺手示意棺材裡的鬼物們把他們丟出去,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憐憫,就好像丟出去一群闖進家裡的畜牲一般。
那群鬼物得到非默的命令,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就將那群嚇瘋了的人給丟了出去,整個老街上頓時多了一群坐在街邊或傻笑或流淚的人,最為恐怖的是那個綠豆眼半個眼球就那樣掛在臉上,整個人卻傻笑著,路過的人全都嚇的尖叫著跑開。
沒過半天,易緣齋嚇瘋一群人還挖了人眼的訊息不脛而走,很快那群人的家人趕了過來將易緣齋團團圍住,但是又看著眼前的慘狀忌憚的不敢上前。
易緣齋本來就不靠賣棺材過活,非默索性直接將大門給關了,讓他們圍著鬧去吧。
“走吧,跟著我去清河鎮看看。”非默看著龍子煙開口說道。
龍子煙沒說話只是點點頭,兩個人從易緣齋的後門就走了出去。
非默僱了輛馬車,兩個人直接就去了清河鎮。
馬車在錢府的那個街道上停了下來,非默和龍子煙見錢府的門前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不過錢府的大門此時關的緊緊的,上面還貼著官府的封條,除了錢府那兩扇大門上沾染著不少已經幹了的發黑的血跡還能隱隱看到錢府的慘狀,從外面幾乎是什麼都看不到。
非默衝著龍子煙使了個眼色,兩個人默契的繞開人群來到了錢府的後門。
錢府的後門同樣被官府貼上了封條,不過後門在一個極為偏僻的小巷子裡,非默四處看了看基本上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我先上去了。”非默對龍子煙笑了笑開口說道,一個漂亮的躍起穩穩的落在了錢府的房頂上,腳下如飛燕點簷一般輕巧,沒有踩碎一片琉璃瓦,甚至是那琉璃瓦連晃動一下都沒有。
“就知道賣弄,小白。”龍子煙淺淺笑道,小白隨之飛在空中,一道綠光輕輕托起龍子煙的身體,她就像蝴蝶一般輕盈的落在非默的身邊。
“沒想到小白這麼厲害。”非默誇讚小白道,那飛在上面的小白頓時露出了嘚瑟的樣子,小眼睛眯著彷彿對非默的誇讚十分受用。
“沒個正經,把小白都帶壞了。”龍子煙一招手,小白乖巧的飛了回來繞在龍子煙的手腕上。
“下去吧。”龍子煙看了一眼錢府的院內,臉上嚴肅了起來開口說道。
非默點了點頭轉身跳入了院內,龍子煙緊跟著就跳了進來。
兩個人看著院內的慘狀,臉上都陰沉了下去。
雖然是白天,陽光也很大,但是兩個人卻感覺身處在十八層地獄一般,連溫暖的陽光撒在身上都不能趕走他們身上的寒氣。
只見院內到處都是屍體,一個個圓滾滾的人頭兩眼怒睜的看著二人,顯然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嘴角偏偏又是詭異的笑容,更有的屍體整個腦袋被砸開,猩紅的血液流了一地,連一個囫圇屍體都沒有留下來。
很快,非默就在地上看到錢喜的人頭,他的大光頭在陽光下反射著陽光,兩個眼睛死死的盯著非默,就好像殺死他的不是白柳而是他非默一般。
“小白感覺到有妖氣。”龍子煙輕輕的摸了摸小白的腦袋才開口對非默說道。
“讓我看看到底是不是狐妖白柳的氣息。”非默說著就要用陰陽眼看一下究竟是不是狐妖白柳留下來的妖氣。
“來不及了,有人。”龍子煙眼神裡出現一絲凝重,提醒非默道。
果然,門外由遠及近的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
吱呀一聲,錢府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兩個穿著西裝的年輕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