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裡面果然已經聚滿了村子裡的人,見老村長馬老漢這時推門走了進來,這群人才算是找到了主心骨。
“老村長,你看咱真的要動家法嗎?”卻是白天過來報信的乾瘦漢子馬天,剛剛聽馬廣口中喊著這樣私自動家法是不合官府規矩的。
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何況這馬坡子村裡民風淳樸,都是種田的莊稼漢子。表面上不把馬廣的話當回事,其實內心裡都是有些畏懼,萬一走漏了風聲,官府派人來查,動用私罰可是要被關起來的,眼看著莊稼都要熟了,現在地裡可是缺不了人,尤其是男人。
“你怕什麼?大不了老漢我親自動手!”馬老漢沒好氣的瞥了那乾瘦漢子馬天一眼,就緩緩走向了馬家祠堂院子中央。
“老少爺們兒,俺們老馬家家門不幸,出了馬廣這麼一個畜生。”說著,馬老漢眼神像一隻老了的鷹一般渾濁而犀利的看著被綁的如同死豬一般的馬廣狠狠地颳了他一眼才繼續說道:“氣死自己的父母,吃喝嫖賭是一樣都不落下,俺堂弟馬波辛辛苦苦攢下的這殷實的家底被他給敗了個精光。現在還活活逼死了自己的老婆,這畜生白天還要用桃木釘住春蓮的墳,俺看他這些年讀書都賭到狗肚子裡了。”
馬老漢用無比鄙夷的語氣數落著馬廣的不是,忽然話鋒一轉大聲說道:“今日俺就要替俺那早死的堂弟馬波教訓這個不肖子孫,馬天,請家法!”
馬天看了看地上綁的馬廣猶豫了一下,那馬廣見狀忙趁機喊了起來:“馬天,你別不識好歹,我可是和官府的人一起喝過酒,關係鐵著呢!你要是敢拿出家法來,我馬廣一定不會放過你。”
馬天本來就已經有了幾分怯意,現在聽到馬廣的威脅,更是在原地站著遲遲沒動身。
馬天絲毫不懷疑馬廣話語裡的真實性,他在縣城裡揮霍著家產的時候除了和地痞流氓交朋友也沒少接觸官府的人,這時候馬廣突然說起了自己認識官府的人,馬天更是嚇的不敢做出頭鳥。
馬老漢見馬天磨嘰半天遲遲沒動靜,恨鐵不成鋼的開口說道:“你怕什麼?出了事,有老漢我頂著。”
眼看馬天沒有膽量,馬老漢也不好強人所難,再次開口只好換了個人:“二牛,俺讓你去請家法出來,你可願意?”
見馬老漢開口叫的是自己,二牛高興的應了一聲:“老叔,沒問題,包在俺二牛身上。”
二牛憨厚沒有像馬天想的那麼多,見馬老漢吩咐直接就去了祠堂內室。
二牛才進了祠堂內室,馬廣立馬就慌了,他不傻相反還很聰明,知道馬老漢今天是鐵了心要用家法來教訓自己。
馬廣見馬老漢動了真格,立馬換了一張臉,沒了剛剛那蠻橫的模樣。
任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馬廣這樣一個大男人居然當著眾人的面,啊的一聲居然開始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哭了起來。
“叔,你可是我的親叔啊,我知道錯了,都怪那群二流子蠱惑,我才去賭錢去吸大煙。我對不起春蓮,我不是人,叔啊,看在秀桃的份上,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馬廣的臉上瞬間佈滿了淚痕,看著確實知道錯了的樣子。
“秀桃,你還有臉和俺說秀桃,要不是你逼死了春蓮,秀桃那孩子怎麼可能被春蓮給上了身!”馬老漢絲毫不為馬廣的傾力表演所感動。
“叔,我這也不是沒辦法。”馬廣見事情有轉機忙繼續說道:“我輸了那劉老爺足足五十塊大洋,劉老爺說要麼就把春蓮送去給他做小妾,要麼就卸了我一條腿,我不也是實在被逼的沒了法才畫了押把春蓮抵給了劉老爺,本來想等我在賭場裡翻了盤再把春蓮給贖回來,誰知道春蓮那傻娘們兒居然在夜裡撞死在大門上。”
末了,馬廣還帶著遺憾說了一句:“春蓮這傻娘們兒,要是就這樣從了劉老爺還能幫我抵五十塊大洋。”
“住口,畜生!”馬老漢被那馬廣的話氣的兩目圓睜,眼眶幾乎都要崩裂。
“呸,馬廣你他娘說的還是人話嗎?”這次連有些膽怯的馬天也再也忍不住,一腳踹在了馬廣的肚子上,直疼的馬廣齜牙咧嘴的豬叫一般的痛吼著。
祠堂裡圍著的村裡人,聽著馬廣說出的話,也是不忿的指指點點說著馬廣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