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陽聽的心中一寒開口說道:“是被那馬廣害死的?”
張青陽想起了當時在春蓮墳前看到的馬廣,穿著一身白衣長衫,倒是像一個讀書人的模樣,沒想到竟然就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媳婦春蓮。
馬老漢又是仰頭一杯酒下肚開啟了話匣子:“那馬廣就是個敗家子!馬廣他爹馬波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大財主,大善人,看到外面的那玉米地嗎?以前一大半都是馬波的。馬波心善,對待家裡那些長工也是和顏悅色,農忙時也願意給他們寬裕兩天讓他們回家收割些莊稼,要是遇到誰家遇到個難事,馬波總是幫上一把。這馬波就是俺的堂弟,是一個實實在在的老實人啊。”
看到馬老漢一臉懷念的樣子,張青陽就知道這個馬波多半是已經過世了。
馬老漢嘆了口氣才繼續說道:“馬波雖然是個好人,但是他老婆卻一直沒給他生下個一兒半女的,馬波人又老實是個疼愛老婆的人怕傷了老婆的心倒也沒有拋棄自己的原配納妾,到了三十七歲那年他老婆得了急病死了,後來還是村裡的人張羅著給他介紹了一個縣裡的姑娘,這才算是續上弦,直到四十歲才算是有了馬廣。”
馬老漢夾了塊魚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著仰頭又是一大口酒下肚才算是又開了口:“這馬波中年得子,自然是疼愛的厲害,從縣裡專門給他請了老師過來,盼望他能考取個功名。”
張青陽這才知道為什麼那馬廣與那些地痞流氓相比看著有些書生氣,原來是自幼就有人教他念書。
馬老漢沉吟了一下才說道:“馬廣那小子小時候看著乖巧懂事,俺是看著他長大的,沒想到,唉,他現在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馬老漢說到這裡氣的把手裡的筷子拍在了桌子上沉聲說道:“那小子十六的時候參加鄉試,本打算考取個秀才,沒成想正趕上光緒三十二年不讓舉辦鄉試了,馬廣自認為讀了幾年聖賢書,憤憤不平在縣裡面整日買醉,馬波勸了幾次見沒有用索性也就由著他去了。反正,家大業大的也不在乎那兩口酒水不是。”
張青陽沒想到這馬廣也倒是個十足的倒黴蛋,讀了十餘載的書,結果現在不讓鄉試了,可憐的他連個秀才都沒撈到。
馬老漢看張青陽也放下了筷子,只有非默還在那意猶未盡的喝著雞湯,笑了笑說道:“要說那馬廣本性倒是也不壞,只是沒想到馬廣也是不會交朋友,在縣裡整天買醉的時候被那群地痞流氓給盯上了,那群人張老弟你也知道,那都不是人,是活脫脫的窮鬼、懶鬼啊!”
馬老漢說的又是氣的不行喝了口酒壓下了胸中的火氣繼續說道:“那群地痞流氓見馬廣終日在酒館買醉,手裡也有銀子,就時不時的在馬廣那裡蹭些酒水,時間一長,馬廣居然把那群活鬼當做是知己。一來二去,就和他們整日混跡在一起,那群地痞流氓就慫恿他去賭錢,去喝花酒,甚至。”
馬老漢眼神流露出對馬廣的無比失望開口說道:“甚至是跟著他們學會了吃福壽膏!”
“福壽膏?師父,福壽膏是什麼啊?好吃嗎?”非默這時冷不丁的開口問道,他跟著張青陽可是沒少吃過各種糕點,桂花糕了、糯米糕了,可是這福壽膏卻是聽都沒聽說過,聽馬老漢這話的意思,這福壽膏似乎像是個了不得的東西,非默只饞的嘴巴流口水,瞪著兩隻大眼睛直直的看著張青陽。
張青陽心中可是明白這福壽膏可實實在在的不是什麼好東西,而是大煙!
那大煙也就是鴉片是英格蘭人偷偷運到國內用來毒害國人的身體賺國人白花花的銀子,美其名曰叫福壽膏,只是張青陽沒想到這小縣城裡居然也有福壽膏煙館。
張青陽輕輕地拍了一下非默的小腦袋瓜子讓他閉嘴沒好氣的說道:“吃,你就知道吃。這福壽膏可不是你吃的那些軟糯香甜的糕點,而是蝕骨的毒藥,吃一口整個骨頭都發黑,你還吃不吃?”
非默嚇了一跳,心裡直罵馬廣那傢伙是個傻帽,正經人誰吃毒藥啊?
馬老漢見非默吃癟的樣子忍俊不禁的笑了笑才說回正題:“馬廣那小子自從染上了毒癮和煙癮之後,是再也不歸家,整日的出去花天酒地。馬波一看這樣也不是個事,考慮到馬廣年紀也不小了,就想著給他娶個女人,興許能讓他收收心,結果沒想到春蓮過門後,馬廣不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起來。”
馬老漢見沒有人再動筷子就將馬徐氏叫了過來,將吃了一半的魚身和燉雞收拾到灶下去吃,馬徐氏手腳麻利的將東西帶了下去才算是吃上飯。
馬老漢見桌子收拾乾淨又起身給張青陽師徒倒了茶水,那水不多不少正是七分滿。
做完這一切這馬老漢才又開了口:“馬廣娶了春蓮之後不但沒收心,反而越來越愛賭,沒多久就把他爹馬波和他娘給氣死了。他爹孃一死,更加的沒人管他,終日的和那群狐朋狗友聚在一起,老弟你也知道賭博嘛就是十賭九輸,再加上吸大煙,這才十幾年,馬波辛辛苦苦攢下的偌大家業就讓他給敗了個乾淨。”
張青陽心中不由地也看不起這個馬廣,不過他倒是有個好爹攢下的家業居然讓他敗了十幾年才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