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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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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可他話終歸不多,我們很快回去,因為夏天的蚊子猖獗,睡前塗了風油精,鼻腔被那股味道沖著。

他讓我睡裡面,牆壁上是他貼的舊報紙,用膠帶隨意一粘,不小心碰到還會發出紙張薄薄脆脆的聲響。風扇轉動的聲音成了唯一的動靜,他側躺著,背影像黑暗中隆起的山。

“哥,你說爸去哪了。”我望著天花板,問出了我不敢問媽的話。

“不知道。”

“他還會回來嗎?”我又問,我總以為年長的人就會給出答案,可是易頌接著又說了不知道。我突然有些洩氣,爸不在家,媽的處境變得很糟糕,如果媽一開始就扮演這樣的角色,我也許還不會這樣難過。媽的文化程度不高,她賺的每一筆錢,都是血和汗堆起來的。

她沒有讓易頌不要讀書,也沒有讓我輟學。

“哥,你想爸嗎?”我遏制不住的問易頌,我想要同易頌說話,好像在這個夜晚,易頌對我是有問必答的。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已經不再有同床共枕夜話的機會了。

易頌翻了個身,和我一樣平躺著,一米五寬的床忽地變窄,他的肩膀不小心碰到我的肩膀,低樓層溽熱的夏天像一張網把我們罩住。

他似乎在回憶,爸待他差嗎?好像不差。那麼好嗎?爸留給他的印象不如媽深刻,好像在易頌成長階段,爸的臉譜始終不那麼清晰。這也成了那時期少數父親的形象。因為操持家務的是媽,所以易頌對媽始終保持著愛與恨之間模糊交界的複雜感情。

“有什麼用。”他說。

就是想爸了又有什麼用。我在這一刻覺得易頌很冷漠,他記仇吧,被送出去又接回來。我側身看他,從玻璃窗透進來的月光使夜裡像有暗物質在流動,灰色的,不明意義的。這是一個主觀臆斷的世界,受易頌的影響,我的心情時好時壞。

我看著他模糊的輪廓,小聲辯解道:“什麼是有用,什麼是沒用?讓你開心的就是有用,讓你難過的就是沒用嗎?”

易頌沉默片刻,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我的時候,他回說:“不是。沒有那麼簡單。”

“太難了。我不要長大了。”我賭氣的說出這句話,易頌像是笑了下,又翻身背對著我不說話了。

我望著他的背影,長久的凝視令我獲得了部分視力,或許是城裡的夜晚不夠黑,又或許是我習慣了這份黑暗。竹蓆上留下汗濕的痕跡,人用自己的方式畫著年輪。我們終究是要長大的。

隔天易頌把我叫醒,六點十分,起了個大早。他帶我吃過早飯,趕第一班公交車把我送到汽車北站,買了票讓我坐萬裡公交回去。它只是叫這個名字,實際只需要搖搖晃晃的行駛兩個小時,就能讓我到鎮上去轉車。

易頌沒有要我帶什麼回去,臨行前,他往我手心裡塞了一沓錢。那不厚,只有十張,一千塊。我只記得易頌的手很大,手心有種夏季才有的潮軟,火熱又有力的把我的手包住。他攥的很緊。

“給媽。別丟了。”

我用力點頭。客運汽車訇然啟動,我趴在窗邊,易頌被留在原地。他看向我,並沒有揮手。我大聲喊著:“哥!再見!”車頭出廠,我在恍惚中看到易頌像我擺手,霎眼看又好像沒有。我低下頭,手背上仍殘留著他握過的感覺。那感覺很踏實,我生出不明所以的情愫,像是永遠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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