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煩不煩吶!就說要明晚才標初夜,全擠在門口,有什麼好看?”小縵氣呼呼地趕人,見到衛靖搓著手趕來,便將他拉進雲來樓,端了碗熱湯給他。
“小縵姐,於雪姐姐病好了嗎?明晚真要將於雪姐姐賣給其他男人?”衛靖著急地問。
“是啊!”小縵無可奈何地說:“這兒是酒樓、是妓院,不是你的小花園。咱們都是這樣過來的,有什麼稀奇呢?”
“我不管,我不准你們賣她。”衛靖氣惱地說:“樊軍來了嗎?於雪姐姐呢?”
“樊軍黃昏時來過了。”小縵回答:“溫妹子還在房裡不出來呢,你不一定能見著她。唉,天氣這麼冷,你喝完湯快快回家睡覺吧!別讓人說咱騙你小孩子。”
“不要呀,我要和於雪姐姐說些話。嘖,你們敢讓於雪姐姐受苦,我便拆了你們雲來樓!”衛靖威脅著說。
“你算哪根蔥?”小縵哈哈一笑,說:“你不怕胡大廚子將你宰了做包子?”
“拿大鬍子壓我?”衛靖氣憤地說:“你不是說雲來樓的姑娘都是挖角來的?要不便是自願的?於雪姐姐願意陪陌生男人睡覺嗎?”
“她是自願的啊,你那陳大哥跪著求她,說是沒這筆初夜分紅,他過不了這關,會讓人砍斷手腳,你那痴情姐姐哪裡捨得?”
“什麼?我現在就去斬了他的手腳!”衛靖氣憤吼叫。
“樊軍下午才去找了他一趟,找不到,早溜了。誰教你們打草驚蛇,揍了人家,人家可機伶得很。”
“混蛋!”衛靖衝上樓,不理小縵在後頭喊,直往溫於雪的房間跑去,推開了兩個姑娘,推開房門,衝進去。
“衛小弟,你怎能硬闖咱姑娘房間!”幾個姑娘都擠了進去,要將衛靖拉出。
衛靖對著正在梳髮的溫於雪大喊:“於雪姐姐,你傻了嗎?你幹嘛還幫那混蛋?告訴我他在哪兒,我去宰⋯⋯我去和他聊聊!”
溫於雪淡淡一笑,笑裡盡是苦澀,回頭說:“姐姐們,我和小衛說些話,你們別拉他啦!”
那些姑娘紛紛放手,全到了外頭,將門掩上。
“小衛,將門鎖上。”溫於雪發著抖說。
“是。”
衛靖遵照溫於雪的指示,將門上鎖,突然覺得房中暗了些,轉頭看去,卻是溫於雪將三枝燭火都吹滅了,又將一塊薄紗紫巾蓋住桌上一盞小小的珠燈,霎時房裡只剩下微微光芒。
“小衛,能幫姐姐一個忙嗎?”溫於雪語音發顫,極其哀傷,向衛靖招招手,用極低的聲音說著:“你應該知道了,明兒個我要賣出初夜,便是和男人睡⋯⋯得來一筆分紅,會給他,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他了⋯⋯之後再也不會理睬他了⋯⋯”
“於雪姐姐⋯⋯”衛靖難過地走去,昏暗之中,只見溫於雪勉強擠出笑容。
“我實在不想將⋯⋯初夜⋯⋯給陌生男人⋯⋯”溫於雪牽起衛靖的手,撫著自己面頰,將他拉至床邊,哀傷地說:“小衛,我⋯⋯只能這樣了⋯⋯你做我第一個男人,好嗎?”
“什麼?”衛靖驚慌失措,溫於雪軟馥身子已靠了上來,身上薄紗褪至肩頭。
“於雪姐姐,你怎麼會找我?你不是⋯⋯你不是⋯⋯愛陳大哥嗎?”衛靖渾身火燙髮顫,不解地問。
“他⋯⋯他不要我⋯⋯”溫於雪說到這時,已語不成聲,眼淚落下:“我的身子是要賣錢的⋯⋯他說碰了我,便不值錢了⋯⋯我沒有辦法了⋯⋯”
“你⋯⋯你⋯⋯”衛靖只覺得溫於雪的淚水不停滴落在他臉上,跟著便與以往衛靖日思夜想的一樣,溫於雪輕輕一吻,吻在他嘴上。
但滋味不怎麼甜也不怎麼酸,卻是和山一樣重的哀傷。
“誰說沒有辦法!是你太笨太傻了!”衛靖哇地一哭,發狂站起,將溫於雪甩脫在床上,哭喊吼著,開門跑了。
“怎麼了?怎麼了?”小縵等一群姑娘都不解地上前要問,衛靖誰也不理,直直奔出了雲來樓。
外頭天寒地凍,雪花飄飄,衛靖跌了一跤,天旋地轉,吃了滿嘴雪。
他流著眼淚,拼命地跑,只覺得跑得再快些,心中的傷痛便追不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