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蝶侍垂下眼睛,愚鈍的情感神經在提醒他:醒醒吧,媽媽從來沒有說過愛你,媽媽甚至都不知道你的模樣,你在自作多情什麼?你真是個賤蟲。
…………
不,不是這樣的。
媽媽愛他,媽媽一定愛他!!
如果媽媽不愛他……
那他就只能去死。
黑蝶侍目光深沉如水,緩緩推開“牢籠”,卻意外聞到了同族的氣味,頓時豎起了四根觸須!
金發的血漪蝶族守候著媽媽,他趴在媽媽身側酣睡,手指勾著媽媽纖細的手臂,十分不知羞恥……
他難道不知道,對蝶族而言,翅膀的鱗翅層是最隱私的部位嗎?
可他卻將刺目的血紅色完全顯露在媽媽面前!
黑蝶侍目光失神,心髒如同碎裂一般疼痛!
媽媽…只有我才知道,怎樣才能讓你以最快的速度恢複健康的生命體徵…你為什麼要愛上別的蟲?為什麼要允許他在你身畔酣睡?
……
“陌生的蟲,想要來一針虛空劑嗎?”
梅察覺到陌生雄性的靠近,猝然睜眼,冷漠地回眸,“淨化你的心靈,擺脫精神上的壓力和恐懼,當你變回一個軟弱無能的小蟲卵,你就可以靠近這裡了。”
黑蝶侍從黑霧裡走來,就在梅以為這位身材190、黑白色艦隊司令官制服、戴著黑色漆皮防觸電手套的英俊雄蟲會與他展開激烈的搏鬥時,黑蝶侍卻單膝跪在諾藍身前。
梅一言不發地盯著他,想要知道他要做什麼。
然而他沒有想過,黑蝶侍卻稱呼諾藍為:“媽媽。”
……
……
媽媽?
媽媽?
梅整個蝶都愣在原地,他眼睜睜看著黑蝶侍蛻下鱗翅外的膜層,將黑色的蝶羽露出,這是蝶族的最高禮儀,意味著臣服,沒有任何一隻高等種蝶會輕易在陌生雌蟲面前暴露鱗翅,除了在媽媽面前。
媽媽…一個多麼陌生的詞彙,夢想了無數遍的、無數年的“媽媽”,居然就在眼前?
梅猛的將黑蝶侍拽起來,黑蝶侍平靜地與他對視,兩位同樣高挑俊朗的雄蟲豎起觸須,腹部環節緊繃,從黑蝶侍側臉開始出現面板皸裂,而梅秀美的臉龐則浮現恐怖的蟲化口器。
“你說他是誰?”
梅的聲音在不自覺地顫抖,“…你管誰叫媽媽?”
“這只蜜蜂,是我的媽媽。”
黑蝶侍平靜而沉穩的說,他攥住梅的手腕強行按壓下去,重複一遍:“這個低等種,是我的媽媽,蟲族只有一位尊貴的雌性蟲族能夠被稱之為媽媽。”
梅猩紅的雙眸瞬間閃爍,他放開黑蝶侍的領子,難以置信地看向諾藍。
…他並不知道此刻他眼睛裡的不甘和委屈有多麼濃重,他只想質問諾藍,為什麼不把真相告訴他?在諾藍心裡,他到底算什麼?
可是…
不能問啊,問了的話,貌似就變成了滑稽的小醜,在媽媽心裡,他就變成了令蟲厭惡的、自私的雄蟲。
梅失魂落魄地坐在諾藍身邊,諾藍卻因為床板的震動而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