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山雨欲來
從此以後，他就是躲藏在他影子中的遊魂，他感知他一切痛苦，見證他每一步失敗。
他甘願成為被馴化的俘虜，跟隨他去每一個他要奔赴的戰場。
他潛藏在每一個他無法入眠的夜晚，強迫自己見證他的嘗試，挫折，失敗，他猶豫過很多次，要不要告訴姜一塵，其實他什麼都知道，他想幫助他，盡情利用他就好了，只要他能完成他的任務，不要那麼痛苦就好了。
可是那些遊離在時間罅隙裡的他們該怎麼辦？陳遙揮手，扭曲成一個人型的他們也是傷痕累累，他沒有強大到算無遺策，陪伴姜一塵的道路也並不順利，不過有些傷口也是他故意留下的，他只是想知道，當時的他會有多痛苦，如果他也記得這份痛楚，是不是也和他感同身受。
如果他告訴姜一塵，他也與他一起輪回至今，以他的性格，恐怕不會再坦誠地面對他，一個見證了自己所有不堪過往的人，一個隔岸觀火看他深陷地獄無動於衷的人……
他不想破壞他在姜一塵心裡的形象，他想在他心裡永遠純白，永遠熱愛他。
他想把這份愛保持純粹，不想被愛人知道任何汙點。
已經犯下的錯誤無法挽回，那他就想辦法粉飾太平，他要把那些秘密掩藏進時間裡，不再被發現。
他開啟了那扇窗戶，背靠著爬滿整間房屋的陰影，他已經無法掌控自己的行為，他要做姜一塵擺弄的木偶，一牽一引，隨他而動。
“利用我吧，一一。”請不要有任何愧疚，不要心慈手軟，他甘之如飴。
…………
……
“為什麼會叫自己蜂鳥？是因為喜歡這種小鳥嗎？”陳遙懷抱著他再一次失敗的愛人，溫柔地幫他擦去眼角的淚水。
他似乎很累，但已經習慣了離開，姜一塵伸出手，身體的疼痛讓他難以言語，只能輕輕搖頭，他不喜歡這種鳥，可他覺得，他和這只小鳥太像了。
他閉上眼睛，等待下一次輪回，陳遙深吸一口氣，一起閉上眼睛。
“別害怕，我還在。”
再次睜眼，熟悉的姜一塵出現，他眼神疲憊，但視線在觸及到他時，依然溫柔。
陳遙喜歡這樣的眼神，就好像他是他的唯一一樣，如果時間在此時停止，他也沒有怨言。
“阿遙知道蜂鳥嗎？”姜一塵似乎還記得他最後的問題。
陳遙搖搖頭，“一一喜歡嗎？”姜一塵喜歡的東西越來越少，似乎被這無望的命運磨平所有稜角，一旦姜一塵說他喜歡什麼，陳遙都想為他獻上，他過得太苦，他只想盡力完成他每一個心願。
“不，不喜歡。”姜一塵拉住陳遙的手，“蜂鳥扇動翅膀的時候，是一個相接的環形。”他在陳遙手心畫下一個不停迴圈的符號，他腦袋低著，陳遙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話語依然清晰傳入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