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愛人的吻
橙花帶著甜蜜微澀的香氣，似乎要透過那個吻進入他的四肢百骸，陳遙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向來冷淡的臉染上緋紅，如湖水一般澄澈的眼睛泛起漣漪，他想張嘴說什麼，但他早已屏住了呼吸，無法言語。
這是姜一塵第一次親他……陳遙眼中的喜悅快滿到溢位，而他身後的影子卻躁動不安，嫉妒，憎恨隨著彼此的連結傳遞，陳遙的心中充斥著兩種情緒，被心愛的人親吻的喜悅與深深的怨恨交織，他露出一抹微笑，‘他們’的憎惡並不能影響他此刻的幸福，他只知道，他獲得了愛人的吻。
他知道，姜一塵從沒有主動親吻過任何人。
“一一……”陳遙聲音沙啞，他日夜思念橙花香氣彷彿還留在唇齒之間，他像是渴了許久的沙漠旅人，只希望那一點甘霖可以重新降臨，“我可以再親你一下嗎？”
如果是一場美夢，那就讓他再放肆一些吧。
姜一塵眨眨眼，剛剛的親吻是他腦子一熱，看見陳遙那麼可憐地被他丟下，他被那麼可憐的表情誘惑，忍不住想要給他一個安慰，輕輕地，如點水一般的吻，卻讓他前所未有地緊張，但他也想要親吻愛人，想要交換彼此的溫度，所以他當然不會拒絕，“當然可以，阿遙，你現在可是我的愛人。”
他鄭重的回答讓陳遙眼睛一亮，他小心捧起姜一塵的臉，乖巧地像是被徹底馴服的大型犬。
只是乖狗狗的動作沒有外表看著那麼溫柔，熾熱的吻帶著另一個人的溫度強勢入侵，混雜在其中的資訊素被盡數奪走，雨後森林的氣息隨著另一人的入侵也傳遞到他的肺腑。
姜一塵的眼神漸漸迷離，他很喜歡很喜歡陳遙的資訊素，那清新悠遠的木質氣息永遠讓他沉迷，這一吻很長，長到兩人的呼吸都混亂，靜止的時間裡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我等你。”陳遙將額頭頂在姜一塵的額間，兩人四目相對，陳遙眼中雖有不捨，但更多的是對姜一塵的包容。
姜一塵在這熟悉的眼神中恍惚想起，曾經他無數次問過陳遙的問題，“為什麼阿遙你從來不責怪我呢？”
責怪他的花心濫情也好，責怪他的始亂終棄也好，他一直以來，給陳遙展示的都是他人性最惡劣的一面，陳遙一直都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譴責姜一塵。
可他一次都沒這麼做過，陳遙的聲音一直很溫柔，淡漠不理世事的青年唯獨對他融化堅冰，“因為我從一開始的願望，就是希望一一能幸福，就算給予你幸福的不是我也沒有關系。”
這樣無底線的溫和愛意終於還是抓住了無處安身的流浪貓，姜一塵戰戰兢兢慢慢朝陳遙靠近時才發現，他的竹馬已經用愛意牢牢拴住他了，他不想逃，也不用逃了。
“好。”
深夜。
漆黑扭曲的暗影從主人的影子中爬出，猙獰的怪物發出詭異的嗚咽，他哭泣著咆哮著，‘他們’在一同傷心。
姜一塵已經和姜父薑母坐上飛船離開，陳遙呆呆地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背影寂寞。
一一沒有帶他一起離開，但是沒關系，他會等在原地，一一不會丟下他，說過要等他，那他就會一直等下去。
黑影在他身後狂舞，非人的怪物在房間中痛哭，哪怕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也看得出‘他們’的傷心。
彷彿墜入深淵一般的絕望，無邊的痛苦纏繞，隨著這無邊無際的暗影蔓延，永無止盡。
“最後，他是我的。”陳遙低聲呢喃，無數個扭曲瘋狂的陰暗情緒被黑夜撕裂開一道口子，他緊緊握拳，壓抑住內心的想法，他了解姜一塵，正如姜一塵瞭解那些局外人一樣，他知道姜一塵最愛的模樣，也願意為他永遠偽裝。
“你們只是一群被他丟下的失敗者。”陳遙松開手，五指慢慢收攏，暗影像是被什麼抓住一樣，痛苦掙紮，最後隨著陳遙握緊的手，四分五裂，四散開的黑影一個個鑽進陳遙的影子中，房間又恢複的寧靜。
陳遙靜坐在窗邊，他似乎在與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對話，他皺起眉，語氣冰冷，“這世上本就沒有公平可言，而且，你們不是我，永遠不是。”
失敗者是沒有再來一次的權利。
無數畫面襲來，陳遙捂住鈍痛的胸口，‘他們’的痛苦隨著連結傳遞給他，愛‘他們’所愛，痛‘他們’所痛。
數次的傷痛伴隨著越發清晰的愛意，甜蜜又折磨，但一切都被那個突如其來的吻打敗，僅憑這一點甜頭，陳遙就可以撫平所有痛苦。
他的眸色沉沉，又勾著甜蜜的笑，他本可以忍耐黑夜，如果不曾見過光明……一一，是你打破了所有的迴圈，是不是意味著，你曾說過的終點已經到達，那他是不是可以再貪心一點，祈求姜一塵的真心？
沈家。
“家主，我們並沒有找到您所說的人。”跪在地上的男人說話都在顫抖，他的腦袋低到地上，不敢看坐在上方的男人一眼。
坐在上方的男人長嘆一聲，雪白的長發隨著他的動作滑落肩頭，他身著淺色的衣衫，整個人都像是從冰雪中走出來的一樣，他慢慢走到男人身邊。
極其不穩定的暴虐資訊素壓制著地上的男人，令男人不斷求饒，“求家主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可以……一定可以的！”
只是還沒等他說完，烈火已經吞噬了他的身體，他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出慘叫，就化作灰燼。
“無用之人。”他掃了一眼地上的灰燼，頭又開始劇烈疼痛，暴虐的資訊素也席捲了他的全身，讓他身體的每一寸都疼痛難忍。
“家主，花園裡還有一些人可以用，您要不要？”另一個下人見男人資訊素又開始暴動，忍著恐懼上前問道。
記憶裡的橙花氣息在他腦中揮之不去，他的額間青筋暴起，“滾！都給我滾！找不到他，一個都別想活著！”
下人打了個激靈，連滾帶爬地逃出了地下室。
此時的房間空無一人，男人也因為劇痛而蹲下身，他緊緊捂住痛到快裂開的腦袋，他舔了舔犬牙，他想要掠奪資訊素，他瘋狂想念著橙花味的資訊素，沁入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