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婉微微低著頭,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走歐,顯得有些拘謹,離鄭南宮還有一尺之遠,便站住了,“民女見過陛下。”鄭婉邊說邊行跪拜之禮。
“起吧。”秦文帝的語氣倒是很溫和。
“謝陛下。”鄭婉隨即站了起來,依然恭恭敬敬低著頭。
“昨個你二哥出征,怎麼沒去送送?”
“二哥此去不知何時能歸,離別反倒讓人傷感。前幾日民女便同二哥說好去為了祈福,心意在便是。只願二哥凱旋而歸。”
“廷尉司裡的那個女人死了,”秦文帝走到鄭婉面前,悠悠的說了一聲。
鄭婉猛然抬頭,看向秦文帝,:“什麼?那個女子,死了?”
“對。”秦文帝點了點頭,“死了。”
“不可能,昨天我還剛去看過她,她當時還好好的。”鄭婉轉頭望向自己的父親。
鄭南宮只看了一眼,未說話。
“昨天你可發現什麼異常?”秦文帝雙手交錯握著。
鄭婉低頭沉思了片刻,“確實有些不尋常之處,昨日那女子根本不讓我近身,我想著許是她剛生下孩子心情有些不穩,倒是沒多想,本來也是順路經過,所以看她也不理人,便走了。她?她是怎麼死的?那孩子呢?”
“她殺了自己的孩子,然後還火燒了他。”秦文帝轉身走上正前方的椅子。
鄭婉低下頭,身體微微有些顫抖,寧顏若不知道內情,也定會以為她是嚇著了。“這怎麼可能呢?為什麼?”
鄭南宮向前走了一步,“陛下,此事尚有蹊蹺。”
“鄭姑娘,此前你得到的訊息現在看來是否還可信?”秦文帝沒有理會鄭南宮,又將問題轉向鄭婉。
鄭婉的目光裡滿是堅定,突然跪下。“陛下。不管是真是假,民女只知道家兄自幼習武,又熟讀兵書,報效國家自是男兒本色,也是我們鄭家恪守的本分,我相信家兄,他會是我們鄭家的驕傲,也會是大秦鋒利的刀。”
“鄭大人,你真是有個好女兒。”大秦帝拍了拍自己的膝蓋。寧顏從鄭南宮的眼睛中看過那一閃而過的複雜。
“回吧。”高位者揮了揮手。“都回吧、”
“諾。”鄭婉乖巧的跟著鄭南宮出了宮門。馬車內一路無言,鄭婉低著頭,看不出什麼表情,寧顏卻能感受到她內心的苦澀,化不開的愁,壓在心上。鄭婉,寧顏能體會她的痛,對於她來說,生死真的太沉重了,更何況,那是哥哥在意的人,可終究不能兩全,無論是哥哥還是,她都沒有保護好。寧顏不由握住脖間的玉佩,這似乎能給她一絲力量。
鄭府離皇宮並不遠,雖說很快就回了府,但寧顏知道這段路很艱辛。
鄭婉先行一步下了馬車,恭敬得候著一邊。鄭南宮穩穩的邁步而下。走向府內時才轉過頭,深深看了一眼鄭婉。“今日做的不錯。昨天廷尉司被人劫獄了。”並沒有想聽鄭婉的回應,便徑直進了門。鄭婉直直的站立著,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轉而,微微一笑。
秋乞一直在院中守著,看見鄭婉回來,頓時鬆了口氣。“小姐。”
鄭婉輕輕一瞥,悠悠道了聲,“她還是死了。”
秋乞的表情一下定住,想說什麼卻發現什麼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小姐。”
“秋乞,幫我去拿個暖壺,我有些冷。”鄭婉失神的看著地面。
“諾。”秋乞不安的離開,一步三回頭。鄭婉進了屋。眼眶一層層染上血色,淚水突然湧出,捂住嘴,雙肩不斷抽動,硬是將聲音全部禁錮在手中,心中五臟六腑如同翻江倒海,攪的痛不欲生。寧顏捂住胸口,一陣陣的苦楚襲來。鄭婉,我該拿你怎麼辦。
秋乞已經到了門外,卻停了下來,小姐在哭,暖壺的熱度有些燙人。
片刻,鄭婉漸漸平息,抹去眼角的淚,又回到了那副冷靜沉著的表情。
“吱呀。”門開啟。從秋乞手中接過暖壺,似乎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秋乞作揖離開。一切又像恢復了往日的場景。
風平浪靜的過了這一關,轉眼便要過新年了。這幾天府上甚是忙活,每個小院都仔仔細細的收拾裝扮,連那個差不多被遺忘了的四小姐那院都稍許有了些生機。鄭婉這幾日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足不出戶,不是看書就是發呆,寧顏待在她身邊,總是感覺到了不開心,索性就在各院中閒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