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惜驟然而起,“什麼?你答應過我的,你怎麼能……”
楚世澤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我可以約束自己想做的事,但我阻止不了父皇。”
“你是說,你是說……”
楚世澤輕點頭,似無限惋惜。
“你胡說。”眼淚盈眶,楚君惜哽咽道,“父皇不會這麼做的,他不會的。”
“整個侯晏都知道的事情,你可以隨便找人詢問。”楚世澤坦然。
“難道不是你將父皇逼死?”
“我答應過你,會放他一馬。”
楚君惜頹然坐回椅子,喃喃著,“不會的,不會的。”
楚世澤道,“我明白你此刻的感受,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但這是事實,你現在懷孕,情緒不易太激烈,我派人送你回去。”
“至少讓我為父皇上一炷香。”
“好吧。”楚世澤無奈。
渾渾噩噩回到行宮,楚君惜久久不能從父皇的死中振作,她痴痴的盯著林繼闊關切的臉,“父皇已經不在了。”
“你身子要緊。”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楚君惜盯著他的眼睛似刀子般閃著噬血的光芒。
林繼闊淡淡道,“我不知道。”
“你騙我。”
“我何時騙過你。”
楚君惜哭倒在他懷裡,“父皇不在了,在這個世上,我在沒有親人,沒有關心我愛我的人了。”為什麼自己珍視的東西和人都離自己而去?難道自己真的不配擁有幸福。
林繼闊將她顫抖的身子抱緊,“你還有我。”
彷彿一個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終於找到溫暖的懷抱,楚君惜將心中的委屈竹筒倒豆子般,統統說了出來。林繼闊不語,只是安靜的聽著,輕拍著她的後背以示安慰。
說累了哭累了,楚君惜沉沉睡去,林繼闊輕柔將她抱起,走到內室,將她放到床上,蓋好被子,一夜守候。
柔和的陽光照在臉上,楚君惜悠悠轉醒,想抬手發現被子似乎有東西壓住,想是林繼闊一夜不睡守在自己床邊,此時趴在床邊睡著,正要勸他回房休息,猛然發現看到一個頭發將臉遮蓋看不到面容的人,“你,你是誰?為何在此?”
“嗚,嗚。”那人嗚咽著,竟是那天看到的瘋子,身上還穿著內監的衣裳。
內監嘴裡不斷嗚嗚著,似乎想說什麼,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楚君惜自認無從知曉他要說什麼。鈴兒說此人是個瘋子,可楚君惜發現他的外表看似瘋癲,舉止卻並不似瘋癲之人。看到楚君惜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內監看是在屋內巡視。
楚君惜試探道,“你在找東西?”
對方做一個寫字的動作。
“筆墨?”
內監連連點頭。
“筆墨放在外廳,我讓人拿進來。”說著就要喚人。
內監連忙去堵她的嘴,忽而意識到自己的骯髒,連忙將手扯了回來,跪在地上求饒。
“你認識我?”
內監點頭。
楚君惜好奇,不記得自己認識這樣一個人,她為什麼找自己?而且看樣子他並不希望有人看到他,重要的是,他有事要告訴自己,會是什麼事呢?
“可是,我不認識你啊。”他會不會心智混亂找錯人了呢?
內監低著頭,清晨的陽光照在他身上,卻絲毫沒有減去半分他的哀傷。良久,他慢慢的搖頭,然後抬頭,伸手將遮擋臉的頭髮撥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