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惜洩氣,“可是我平時除了看書就是下棋,難不成你要我在宴上與蘇太妃對弈?”
“或者你可以坐在大堂中央看書。”
楚君惜想象著自己坐在大殿中央旁若無人的看書樣子,蘇雪瑤定會很高興利用這次機會將自己碎屍萬段的。
兩人坐在窗邊隨意聊著,笑意榮榮,沒有注意到樓梯口處出現的一個身影,在看清是楚君惜之後快速下樓,消失在大街上的人流中。
菊兒急匆匆的下樓,手裡的果脯掉在地上也顧不得撿,一路跑回沁香殿,菊兒一手扶著鎏金柱子,一手扶著胸口氣喘吁吁。
蘇雪瑤微蘊,口氣凌厲道,“發生什麼事?這般慌張。”
“主,主子。”菊兒上前幾步,“奴婢剛才在外面看到了寧婕妤。”
“然後呢?”蘇雪瑤輕啜口茶,將描金的茶杯放到黃樺木桌上,低頭觀看右手的指甲漫不經心道,精心描繪過的指甲鮮紅奪目。
“她和一個男人在一起,而且兩人相談甚歡的樣子,應該不是第一次見面。”
“哦?”蘇雪瑤抬眼掃一眼菊兒,“你確定?”
“奴婢親眼所見。”菊兒篤定。
“私會男人,寧婕妤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蘇雪瑤嘴角一抹邪笑,“從今天起密切監視馨月居的一舉一動,尤其是寧婕妤,不要讓她離開你的視線。”
“是。”菊兒得意退下,這件事成之後自己便立了一大功,主子一定會重重賞賜自己的。
月兒高掛,大地籠罩在一片黑幕中。
長公主站在池塘邊,荷花依舊,花香依舊,可昨晚自己聽到的聲音卻再也沒有響起,真的是自己聽錯了嗎?抓著絲巾的手指慢慢收緊。
昨晚聽到那聲音之後,今夜便不由自主的再次來到這裡,雖然知道他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可自己還是忍不住抱有幻想。三年了,他走的那樣乾脆,沒有任何留戀,他真的忘記自己了嗎?
一陣陣的失望將自己淹沒,可眼淚再也流不出,唯有心中那團濃的化不開的苦楚困著自己,長公主輕輕閉上眼,朦朧的視線變得清晰,或許自己該聽皇上的,離開的人不再回來,自己不該再抱有幻想,是該開始新的生活了。
微不可聞的嘆氣聲如同輕煙薄霧,被迎面而來的風吹散。
長公主轉身離去,邁出去的腳步瞬間定在原地,昨夜聽到的聲音再次出現,時有時無斷斷續續,可自己確定他真的有,不是自己的臆想。
清明的雙眼瞬間眼淚流出,如同陷入迷霧陣一般,長公主腳步踉蹌,如同盲人一般循著聲音而去,聲音消失,大海中的船隻失去方向,長公主怔怔的停在原地,周圍是陌生的事物,她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三更已過,以往這個時辰皇上早已離開御書房,可今日御書房裡燈火通明,沒有國事商議沒有奏摺在案,此時的御書房透著瀟肅威嚴。
案几上鋪著明黃的桌布,上面是金線繡就的騰龍圖案,金線在燭光下閃著明豔的光澤。袁詠焱坐在案几後,臉色如寒冬般冷冽。
“以蘇太妃為首的一黨最近動作頻頻,我們是不是……”林繼闊肅容道。
柔和的光暈照在袁詠焱的側臉,不但沒有柔和他的冷冽,反而多了一絲陰容,“好,這次將蘇雪瑤的勢力連根拔起。”袁堉恆並非做皇帝的材料,可惜他有一個精明的母妃,若是他安安分分做自己的閒散王爺,自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蘇雪瑤動作頻頻,欲在太歲頭上動土,那就別怪自己無情,自古勝王敗寇,自己才是唯一的勝者。
“是。”
兩人一起離開御書房,林繼闊領命辦事離去,只留袁詠焱一人,想到皇姐昨晚的異常,他有些放心不下,原本向東走的腳步邁向南邊,果然在經過池塘的時候,看到了不知何時便守在那裡的人。
“我聽到了,我真的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