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三川噗嗤一下笑出聲:“都給噎成什麼樣了還‘不行不行’,快喝吧。”
說著也不等祝餘接過他手上的水壺,而是索性直接丟到了她的座位上,就轉頭下了車。
祝餘連忙加快咀嚼的速度,覺得自己的後槽牙都快抽筋了才艱難地嚥了下去,開啟車門說道:“你去幹什麼啊?等等我和你一起啊。”
嶽三川回頭朝祝餘揮揮手。
天邊淡金色的曙光已經從遙遠的地平線上蔓延開來,也為逆光而站的男人鍍上一層柔和的輪廓,偏偏就在這個勉強稱得上浪漫的時刻,祝餘清晰地看見嶽三川的嘴角勾起的弧度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痞裡痞氣地說道:“上廁所,怎麼?要和我一起啊?”
“流氓!”祝餘一瞬間把車門重新關上並且別過頭不去看嶽三川。
嶽三川透過小小的車窗都能看出祝餘的背影裡寫著‘吃癟’兩個字,心情大好。
祝餘轉過身來,又木木地咬了一口手上的饢餅,回想剛剛嶽三川說的話,一抹紅暈也悄悄爬上她的耳根。
祝餘又看著身側靜靜放置的水壺,身上還殘留著昨夜那件外套的餘溫,這一抹紅暈也從耳根蔓延到了臉頰。
還好嶽三川不在車上,祝餘這樣想著,終於把手上最後一塊饢惡狠狠地塞進了嘴裡。
她搖下車窗,企圖讓自己臉上的溫度能盡快消下去。
祝餘一邊用手在自己的臉邊扇著風,一邊在心裡質問自己明明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女子,怎麼就這麼沒出息。
她忽然跳脫地不合場景起來,想起了大學時最愛看的《霸道總裁愛上我》。
祝餘看著後視鏡裡的自己。
“嘶,霸總竟像個沒品嘗過女人滋味的毛頭小子似的。”
又換了個語氣有模有樣地說道:“少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臉紅過了。”
祝餘正在晨起精分中,就從後視鏡裡看到了嶽三川走過來的身影,在天地間顯得像個馬賽克小人兒似的。
她本能地想要回頭,卻又一秒摁住了自己的本能,老老實實地坐好直視前方目不轉睛。
咳咳,畢竟他剛上完廁所。
怪怪的。
但祝餘正坐著不動時,就聽到車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這才好奇地從車窗探出頭去看。
嶽三川已經搬來了三塊扁厚的大石頭,正往沙坑裡墊呢。
祝餘連忙開啟車門跳了下來,邊往車後走邊說道:“你怎麼不叫我跟你一起。”
“一起上廁所啊?”嶽三川手上力氣不減,嘴上卻還在混不吝地說著話。
祝餘拿腳踢了踢另一側的輪胎,沒好氣地說道:“我說的是這些石頭,你叫我,我也能幫你搬一塊啊。”
嶽三川蹲在沙坑邊,聽到祝餘的話抬頭看向她,因為日頭已經上來,刺眼到不得不眯上一隻眼:“祝餘,你的意思是,我方便完了正巧看到三塊合適的石頭,還走過來專門把你叫出來再走回去一起般?”
說完,嶽三川又低下了頭,把最後一塊石頭墊上:“行啦,順手的事兒而已,你還是多吃點長長肌肉吧。”
祝餘正準備說什麼,嶽三川已經重新調整千斤頂的高度後,徑直上了車:“站那邊兒去,一會兒塵土飛揚再弄髒你的衣服。”說著就給祝餘指了個方向。
“哦哦。”祝餘撇了撇嘴,最後還是站到了嶽三川手指的方向。
隨著幾聲引擎聲的轟鳴,陷在沙坑裡的後輪在千斤頂上摩擦滾動幾下後終於帶著沙礫緩緩駛出沙坑,帶起一陣黃沙彌漫。
祝餘這裡果然沒有沙粒,但她還是別過臉去把嘴閉得緊緊的向吉普車的方向走去,以免吃土。
“現在可以走了。”祝餘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繫上安全帶後,“出發,阿拉爾市!”
這裡離阿拉爾市本來就不遠,不過三四十裡的距離,在白天能看清路況的情況下速度倒也不算太慢。
第一師阿拉爾兵團農場佔地廣闊,一望無際的棉田下是剛種下的種子。
嶽三川出示了自己的軍官證件和介紹信後,開著車進了棉場。
不一會兒的功夫,棉場負責人便出來接待了兩個人。
“你是老李手下的兵啊?”那人拍了拍胸脯,“你們喊我老趙就行,我跟你們師長是同級。”
趙師長只是謙虛,祝餘和嶽三川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趙師長好。”
趙師長已經看過了信件的內容,知道這倆人是來考察棉地的,他一邊帶著兩個人往棉田走,一邊好奇地問道:“怎麼不在秋天來,那個時候的棉田才漂亮呢,熾烈的陽光灑在一望無際的棉田上,白色的棉桃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你們見過一次,保準兒是忘不了那美麗的場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