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阿拉爾市 睡吧，有我呢
第三十九章阿拉爾市
夜晚溫度驟降, 而在戈壁灘，體溫流失速度是平原的三倍。
祝餘昏昏睡去後，嶽三川一直都沒有睡，或者說, 他在假裝睡。
等聽到身邊女孩傳來輕柔而規律的呼吸聲後, 嶽三川才慢慢睜開眼睛側過頭去看著她。
夜色像塊浸透冷水的絨布裹住吉普車, 擋風玻璃都在月光下泛著冷。
祝餘凍僵的指尖本能地往袖口裡縮，整個人也蜷縮在了副駕駛座位上, 她的睫毛微微顫動，細碎的發絲淩亂地散落在臉頰龐。
嶽三川下意識地抿了抿唇，動作卻沒有絲毫遲疑, 抬手解開了自己作訓服外套的扣子。
想也不想地，嶽三川就小心翼翼地將衣服輕輕披在了祝餘的身上，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一片羽毛, 當外套終於完全覆蓋住她單薄的身軀時, 嶽三川鬆了口氣, 卻又陷入莫名失落。
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無意識地往衣服裡縮了縮, 鼻尖幾乎要埋進他的衣領。
夜風還在窗外不知疲倦地呼嘯而過, 嶽三川靠在座椅上，聽著祝餘均勻的呼吸聲。
睡吧, 有我呢。
直到遙遠的天際線泛起一絲微光，風也變得輕柔起來，嶽三川才漸漸抵擋不住睏意睡去。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車窗灑進來時, 祝餘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花了一些時間才反應過來自己並不在宿舍，而是跟嶽三川在出發去阿拉爾市的路上。
只是，祝餘活動了一下被凍僵的手指, 才發現自己身上蓋著嶽三川的軍綠色夾棉作訓服，衣服上還殘留著他身上的皂莢香氣。
她偏過頭，看見嶽三川正靠在駕駛座上閉目養神，晨光為他稜角分明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然而他只穿著一件單薄的春毛衣，領口已經有些鬆垮了，甚至露出一片裸露的肌膚。
嶽三川的兩隻手臂也抱在一起護在胸前，看著都冷。
也不知道昨晚的他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祝餘抿了抿唇看著身上的外套，她竟然一絲察覺的記憶都沒有，看來嶽三川睡得要比自己晚。
祝餘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柔軟。
被關心、被照顧的感覺真的還不錯的。
祝餘輕手輕腳地坐直身子，想把外套還給嶽三川，卻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本就淺眠的嶽三川瞬間睜開了眼，漆黑的眸子裡還帶著幾分剛睡醒的惺忪。
沒想到先說話的反而也是他。
“醒了？”嶽三川的聲音有些沙啞。
祝餘訥訥地點了點頭，嶽三川的目光也自然而然地落在她手中剛要給自己披上的外套上，解釋道：“額，這個衣服是，夜裡降溫了怕你著涼。”
祝餘向來都不怕和嶽三川對視的，可卻不知道此時此刻該怎麼直視回去，只好低頭假裝整理著嶽三川外套上的褶皺，努力讓自己顯得很忙：“啊，謝謝啊......你不冷嗎？”
嶽三川坐起來，打了一個哈欠後活動了活動手臂，輕笑一聲，伸手從祝餘的懷中拿過外套：“還好，這一身肌肉保暖效能應該比你那小身板好。”
只是指尖不經意地擦過了祝餘的手背，帶起一陣細微的不被嶽三川察覺的顫慄。
“我也在努力長肉了。”祝餘不自在地別過臉，對著自己這一側的後視鏡假裝整理頭發，“走啊，找石頭去吧。”
嶽三川沒動作，長臂一撈從後排把還裝著昨天剩下最後一個饢的油紙袋拿了過來，遞給祝餘：“先墊補一點，不然一會兒餓。”
祝餘點點頭，接過了紙袋，戈壁灘上也沒地方洗手，祝餘伸手在衣擺上胡亂擦了擦，便從紙袋裡拿出饢，稍微使點兒勁兒一掰，已經毫無水分的饢餅就被一分為二。
她把大一些的那塊遞給了嶽三川：“吶，正好一人一半，都墊補墊補。”
嶽三川看了一眼祝餘手上的半塊饢，笑道：“剛剛不是還在說要努力長肉嗎。”並沒有接過這塊饢。
祝餘的手在嶽三川面前晃了晃：“怎麼？你以為長肉是靠這半塊饢啊？快拿著吧。”
嶽三川這才有些不自在地接過祝餘手上的饢。
他東西吃得快，祝餘才吃了幾口的功夫，嶽三川就已經全部吃完了。
祝餘費力地咀嚼著，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嶽三川看著有些想笑，但還是從座位下把軍用水壺摸了出來。
昨天剩的不多，也就剩個底兒，嶽三川搖了搖確認了一下水的餘量，遞給了祝餘：“喝了吧。”
祝餘自然也知道水剩的不多，她搖了搖頭，但無奈嘴裡還有一口的饢餅渣沒有嚼幹淨，嗚嗚喳喳地說道：“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