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站在嶽三川宿舍的門口正在激烈的左右腦互搏著,忽然聽到身後的門內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是趙松趙柏?
“你把外套披上,半夜容易著涼。”
“哎呀哥,就起個夜而已,你睡得也太輕了吧。”
聲音越來越近,耳聽著馬上就要開啟門了。
趙柏出來和自己打了個照面的話,她該怎麼解釋自己大半夜地站在嶽三川門口這件事,再怎麼是好朋友,這也是民風頗為淳樸的70年代,她讓嶽三川幫自己剪個頭發都讓趙柏誤會,更別說現在的場景了。
事發突然,祝餘的大腦直接一片空白,只下意識地想要躲避這種局面的發生。
所以當她反應過來之後,已經推開了嶽三川宿舍的門走了進去並且飛快地關上了門。
她的脊背還貼著門板,門外趙柏從走廊上走過的腳步聲就像是擦肩而過,祝餘來不及放鬆喘口氣,就被嶽三川疑惑的眼神逮了個正著。
嶽三川手上是兵團去年發的年終總結,各個營場的負責人寫的報告都刊在其中。
不知為什麼,祝餘在拿到小麥種子後失落的眼神始終印在他的腦海裡。
熄燈號吹響時,他本能地關上燈後,又重新開啟了臺燈,仔細翻看著兵團的內部資料,他記得有個兵團有專門種棉花的農場。
看了還沒兩頁,未來得及鎖上的門忽地被推開。
下一秒,祝餘就驚慌失措地走了進來並且飛速地關上了門,就像是門外面有什麼洪水猛獸似的。
她的身影被桌臺上的燈光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輪廓,發絲微微淩亂,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外面呆了一陣子,身上還帶著一絲夜風的涼意,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明亮。
嶽三川一時怔住,手中的書頁也不自覺滑落,發出一聲短促的沙沙聲。
“祝餘?”嶽三川開口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是這麼的幹澀。
祝餘生怕被趙柏聽見,連忙比了個“噓”的手勢。
這太奇怪了,嶽三川看著祝餘這樣想著,但也很誠實地閉上了唇。
直到身後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祝餘才抱歉地低了低頭:“我本來有事兒想來找你說,就想來看看你睡沒睡。”
嶽三川抬頭,把手邊的書合上後擺在一邊:“所以你看看我睡沒睡的方法就是門也不敲地直接闖進來?”
他這話說得揶揄,祝餘吐了吐舌給自己解釋道:“然後本來是想敲門的,但是趙柏突然開門要出來,我怕他誤會我們倆的關系嘛,情急之下就......”
嶽三川揶揄不起來了。
揶揄是建立在想要開玩笑的基礎上,聽了祝餘解釋的話,嶽三川已經沒有心思和她開玩笑。
“你怕他誤會我們的關系?我們是什麼關系?”嶽三川仍然好整以暇地坐在座位上,但是剛剛神色間的意外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祝餘好言好語地小聲說道:“我們是純潔的戰友關系啊。”
哼。
嶽三川從鼻子裡哼出這一聲,祝餘這張嘴平時攻擊力恨不得跟那前線的火炮似的,一旦有求於人的時候就慣會說好聽的哄人開心了。
嶽三川沒有直接回應這句話,而是倒回了上一個話題:“你剛剛說,你有什麼事兒要找我說來著?”
祝餘抿了抿嘴唇,實在不覺得大晚上的在一個男人連個下腳地兒都沒有的宿舍裡聊正事兒是個好選擇。
嶽三川的宿舍沒什麼多餘的裝飾,不過是一床一櫃一桌一椅,就是嶽三川讓祝餘坐在床上,她也不會坐的。
嶽三川從祝餘的表情裡似乎也意識到了一個單身男人的宿舍好像不是一個適合聊大事兒的場所。
但祝餘這麼晚了還來找自己,應該是有什麼想和自己說吧。
嶽三川這樣想著,站起身後走到了門邊伸手拿起外套穿在身上:“那我們出去聊聊。”
祝餘如釋重負地點點頭,下一秒忽然感到肩上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