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芝筠不怒反笑,或者是氣急反笑,竟恭恭敬敬地作了個揖:“蕭大小姐,草民失禮了,此處多有不便,還請蕭大小姐移步,免得髒了蕭大小姐的鞋!”
蕭梨月愣愣地看著他,她當然不會認為這是一種真正的恭敬,那分明就是要與她劃清界限,而且帶著深深的不屑,和她劃清界限!
退後兩步,她心裡那種難受當真是說不清道不明,只是覺得難受得無法呼吸。
“陳芝筠!”
他沒有回答,依舊保持著作揖時彎著腰的恭敬。
蕭梨月在說完三個字之後,呆了好久,才狠狠道:“我不會原諒你的。”
“不敢!”
這就像是蓄力一拳,拼盡了全力,卻打在一團棉花上,充滿了無力感。
她怎麼都想不到那個平日裡十分溫和的男子竟然會說出這樣刻薄的話來。
這麼多年高高在上的生活經歷讓蕭梨月無法忍受這樣的語氣和這樣的態度,也拉不下那個臉面再跟他說話。
努力的吸吸鼻子,飛快地跑開了,一直跑到臨水鎮的城門口,方才停下來,眼淚卻再也控制不住了。
“陳芝筠,你好過分!我再也不要跟你說話了,我討厭你。”
越想心裡越難過,乾脆蹲到一旁的角落裡默默一個人垂淚。
“我蕭梨月是誰,蕭府大小姐,老祖宗最寵愛的曾孫女,青州城裡哪一個男子不對我和顏悅色,只怕我還瞧不上呢!
你陳芝筠是個什麼東西?要名聲沒名聲,要才氣沒才氣,要家世沒家世,憑什麼這麼跟我說話?
憑什麼氣我?我哪裡不對了?人家都快要死了,就是想見你一面,有那麼難嗎?
我還不是怕你會後悔?若是他死了,你不就連那些話都聽不到嗎?一輩子記著,難道就很好嗎?”
一邊哭一邊罵,蕭梨月慢慢的也累了,哭聲漸漸地小了下來。
罵著罵著便想到還躺在那裡的徐勝峰,不知道他的情況怎麼樣了。
那個沒良心的陳芝筠肯定是不會去照看他的,她都已經出來這麼久了,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才要站起來,又想到方才那人說的話,心裡又氣不過。
想到這臨水鎮畢竟是他的地盤,他方才那話分明就是趕她走的意思。
現在還死乞白賴地跑過去,未免有些太沒有骨氣了。
可是,那徐老伯都不行了,再不去當真會誤了一條生命的。
在一轉念,他原本在世上也沒有什麼留戀的,最後的願望就是見一見陳芝筠,可是人家根本就不會去。
那活著還有什麼希望呢?還不如早些去死!
這樣想著,仍就乾脆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