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了啊!
戲策感慨一聲,一晃眼,竟是這麼多年過去。
“這些年,你心裡面應該十分委屈的吧?”
戲策停下手裡的投食,將裝有魚食的小木桶放在了輪椅旁邊,雙目望向這座人工開鑿的湖泊,欣賞起眼前的大好春景。
郝萌追隨呂布很早,論資格輩分,僅僅只次於曹性、宋憲等幾位老兄弟,即便是如今極受呂布重用的高順,也都要晚他許多時日。
然則就是這樣一位老部下,這些年卻一直未得呂布重用,甚至於外出打仗討賊,都幾乎很少帶他隨行。
郝萌心裡清楚,相較於侯成、管亥的賊匪出身,他的來歷更不光彩,殺主叛投,而且還是在背後捅的刀子。
用呂布的話說就是,你今日能夠叛主,他日未必不會反叛於我。
所以這些年,即便郝萌盡幹些看守城門和補給運輸的任務,他也始終任勞任怨,沒有一絲的怨言。為得就是希望自家主公,能夠看到他所作出的努力,從而改變對自己的看法。
可後來,郝萌失望了。
不管他做得再好,呂布仍舊沒有安排他隨軍出行的打算。
別的將軍都在戰場上奮命博取功勳,只有他,從起初的守一處城門,變成了巡守長安四面的十二道城門。
他不怕死,卻怕就這樣默默無聞的老死於此。
“大將軍是個顧念情誼之人,郝將軍追隨了這麼多年,即便沒有功勞,苦勞也是有的。只要耐得住性子,封侯不過早晚的事情。”
戲策淡然說著,不輕不重的敲打起來:“這麼多將領中,你是最不起眼的一個。你不是沒有本事,而是你從不賣弄,一直內斂心中,你心思細膩敏銳,看似低調為人,可實際上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打算。”
郝萌默默聽著,根本不敢接話。
他瞄了眼前方不遠的背影,心中七上八下,這位先生看人,實在是太準了!
隨後,戲策又說了起來:“大將軍讓你守城門,這一守就是十幾年,你心中不舒坦,偶有抱怨,這很正常。”
郝萌趕緊抱拳,十分果斷的答了聲:“末將不敢!”
“郝將軍不必緊張,換做是我,也肯定有所微詞。不過嘛,郝將軍可千萬別因此走進了死衚衕,要是還想著和以前一樣,殺主背叛,那可就活該遭天打雷劈了。”戲策不鹹不淡的笑說一句。
戲策像是開玩笑的說著,可郝萌臉上的表情卻在瞬間僵硬無比,心中更像是翻起了驚濤駭浪。
他萬分篤定,戲策這番話肯定不會是空穴來風,絕對是意有所指!
事情還得回顧到許多天前。
那一日,郝萌巡完城門後,在市集裡偶遇了中散大夫王永。
王永是關中頗具勢力的王家族人,也是侍御史徐咎那一幫子的黨羽,屬於堅定的皇權黨派。
按理說,他跟隸屬呂布麾下的郝萌不僅毫無往來,而且也是政治上的敵對關係。
然則那天王永卻格外的盛情,不僅邀請郝萌在市集中的某間酒坊飲酒,還對他一陣吹噓誇讚。
郝萌當時心煩,架不住王永的好客,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便也應允了下來。
酒桌上,王永時不時的找機會拔高一下郝萌在呂布麾下的作用和地位,也同時也趁機添油加火的進行離間了一番。
幾杯烈酒下肚,郝萌也有些醉言亂語起來,述說起自己的憋屈,追隨了主公這麼多年,卻還是一個城門將軍,他很是不甘。
王永則不著痕跡的提出,邀請郝萌加入他們的隊伍,保證大有可為。
當然,這件事情,只是在暗中進行,絕不會讓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