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狗屁道理!”
呂布眉宇間有了怒意,有功賞有過罰,我沒犯錯,天子憑什麼殺我!
“妹夫,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看不清局勢嗎?你手中的權力已經遠遠超過了天子,這是臣子的大忌!朝廷裡暗潮湧動,多少人在等你露出破綻,他們想讓你死,想讓你萬劫不復……”
嚴禮苦苦相勸,“妹夫,你就聽我一句,將權歸還天子,然後卸甲歸去,以你此生榮華,幾世也揮霍不盡。”
“如今關外諸侯賊心不死,你讓我解甲歸田?”
呂布冷著臉龐,心中對他這位大舅哥的印象,直線下跌。
本來嚴禮私下培植黨羽就已經讓呂布有些生氣,但他念在妻子和嚴禮往日的情分上,一直沒有拆穿。本想等嚴禮自己主動坦誠,沒想到反而來了這麼一出。
“二哥,你以為呢?”呂布問向跪在對面的嚴義。
“我不懂你們說的這些,我只是個武夫,但我知道,大家都是兄弟,應該一致對外,不應該傷了和氣。”嚴義很耿直的說著。
也正是這番話,保住了他鎮西將軍的位置。
“還是二哥明白事理。”
呂布與他笑了笑,然後看向嚴禮的時候,呂布說了句飽含深意的話語:“大舅哥,你累了。”
“妹夫,你聽我說……”嚴禮試圖挽救一下。
“老爺子生前是個體面人,喜歡人多熱鬧。守孝期間,你不防也叫上嚴家的子弟族人,一同來守孝三年。至於空出來的位置,大可不必擔心,我自會向天子奏報,請朝廷派遣新的官員來任職頂上。”
呂布從老爺子的靈柩前,輕輕提起即將燃盡的清香,然後又換上新的,嘴裡淡然說著,不經意間便狠狠砍了嚴家一刀。
嚴禮神情一怔,跪得筆直的身軀陡然間鬆散了下去,整個人的面龐在這瞬間,似是蒼老了許多。
“老爺子,你不要怪我無情。”
換好清香,呂布心中默默說了一聲。
隨後幾天,呂布與嚴家兄弟很少說話,即使交流,也不過隻言片語。
時間來到三月初八。
這一天,是嚴老爺子入土下葬的時間。
天還沒亮,嗩吶聲已經在嚴府奏響。
“請家屬上前,再看逝者最後一眼!”蓄著山羊鬚身穿道袍的地仙將靈柩推開一角,扯開嗓子,與披麻戴孝的家屬說著。
眾人依次上前,向裡面看去,老爺子躺在棺內,很是安詳。
老夫人捨不得走,掙開大兒媳的攙扶,趴在靈柩上老淚止不住的流。見到母親這般模樣,嚴家的婦人們也是跟著哭個不停。
時間將近,嚴禮上前勸說著母親,將她從棺木處拉開。
隨後,道士們上前合上靈柩,拿起木錘敲打起棺釘,將棺材牢牢釘上。
又過了盞茶功夫,地仙掐指算了算時辰,然後眉眼一張,高喊起來:“吉時已到,請老爺子出殯!”
嚴禮、嚴義、嚴信以及呂布位列棺木四角,在地仙話落之時,同時扛起橫擔,將老爺子的靈柩抬離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