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武陽,呂軍大營。
負責巡守計程車卒來往巡邏,呂布端坐中軍大帳,高順、黃忠等將領按照軍銜高低,依次位列帳內兩旁。
圍城已有半月,城內水源告罄,就連護城河水也被徹底舀幹。
不管是城內百姓,還是守城將士,俱已乾渴無比,沒有水,連食物都難以下嚥。
“主公,眼下城內士氣渙散,正是決戰的最佳時機,末將請求即刻攻城!”身穿白銀甲的馬超出列,向呂布抱拳請求。
三十萬大軍聚集在此,單是每日消耗的糧草物資,就是一大筆的天文數字。
這些時日他們固然將叛軍困死城內,可長久的消耗,與他們而言,其實並不划算。
馬超的想法就是,早些解決掉城內叛軍,也好早了結這件事情。
“主公,孟起說的沒錯,末將也不知道您到底在顧忌些什麼,難不成城裡那位,真是弘農王了不成?”華雄輕嚷起來,這麼多天只圍不打,他的大刀早已飢渴難耐。
呂布對此倒是不急,按照他的計劃,其實決戰的日子,也就在這最近兩日。他還沒有開口,守在帳外的陳衛卻是進來稟報:“主公,馬忠將軍求見。”
聽得馬忠求見,帳內諸將皆是面有疑色。馬忠被主公委以重任,守在最重要的昌慮,怎麼會來東武陽求見?
若是真有緊急要事,用校事署訓練的飛鷹,即可傳訊,沒必要親自來跑一趟。
呂布亦是微皺眉頭,但也沒說不見,擺了擺手,“叫他進來。”
須臾,馬忠進入大帳。
眾將齊齊看來,當見到馬忠的扮相時,諸將眼神中神情各異,有驚詫,有凝重,也有沉思。
馬忠身上捆了結識的繩索,雙手背縛在後,他上前幾步,跪在呂布面前,將頭磕在地面,聲音裡帶有悔恨:“主公,末將前來領罪。”
見到馬忠這副落魄模樣,加上他嘴裡說出的‘領罪’二字,呂布心頭一驚,沉聲問道:“昌慮失守了?”
諸將心頭亦是隨之一緊。
昌慮要是沒了,要不了幾天,包括他們在內的三十萬大軍,就該餓肚子了。
馬忠搖了搖頭。
昌慮要是失守,他哪還有臉來面見呂布,自個兒就先抹了脖子。
呂布心裡頭頓時呼了口大氣,沒好氣的問道:“那你來請什麼罪?”
馬忠不敢抬頭,自責說來:“大前日,曹操引兵夜襲昌慮,為我軍所困,本事十死無生的局面,結果卻因為卑職的自負,而逃脫了曹操。倘若末將當時能夠一箭射死曹操,就不會讓他逃脫。”
“馬忠將軍,即使曹操逃出城去,你只要派人去追,定然可以追上,難道他還能逃掉不成?”有人質疑起來。
呂布的目光也落在了馬忠身上。
馬忠當時眼見曹操脫逃,也想即刻帶人去追。
可曹營麾下的悍將典韋力氣奇大,憑一己之力拔起兩千餘斤的閘門不說,更是一人死守城門,擊殺呂軍上百將士,直至最後力戰而死,也仍舊用巨大軀體抵住閘門,為曹操拖延了許多時間。
等殺死典韋之後,開啟鐵閘門,馬忠派人地毯式的搜尋了方圓數十里的地界,可那曹操就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根本不見蹤影。
這氣得馬忠是滿腔抑鬱,有怒難發。
走脫了曹操,馬忠難辭其咎,故而決定親自來向呂布請罪。
得知了前因後果,呂布反倒沒有太多的氣憤可言。
也許,是天不絕他曹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