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馥祖籍潁川,也是土生土長的潁川人。他自認同荀諶關係不錯,也不瞞他,點了點頭。
荀諶飲了口水,沉吟片刻過後,方才放下水杯,緩緩說道:“我有一計,倒是可救文節兄眼下之難。”
聽得這話,韓馥如是抓住救命稻草般,趕忙詢問起來:“友若有何高見,快快教我。”
他是真被公孫瓚這頭白狼給打怕了。
荀諶遂說起眼下冀州形勢:“公孫瓚統率燕、代兩地的軍隊乘勝南下,冀州各郡紛紛響應,軍鋒銳不可當。渤海郡的袁紹此時又率軍向東移動,意圖不可估量,文節兄的處境,很是艱難啊!”
荀諶除了是袁紹麾下的謀士之外,他還是潁川荀氏家族的子弟,父親就是荀氏八龍之一的荀緄。
而他,也是荀彧的哥哥。
韓馥當然知道情勢危急,所以他才更加想要知道破解之法。
荀諶便問他:“依你估計,在對人寬厚仁愛方面,您比袁紹怎樣?”
韓馥未作多想,回答起來:“我不如。”
“在臨危決策,智勇過人方面,您比袁氏怎麼樣?”
韓馥又答:“我不如。”
“那麼,在累世廣施恩德,使天下人家得到好處方面,您比袁氏又當如何呢?”
韓馥再次搖頭:“還是不如。”
接連提了幾個問題,荀諶這才說道:“公孫瓚率領燕、代精銳之眾,兵鋒不可抵擋;袁氏是一時的英傑,哪能久居將軍之下。”
“冀州是國家賴以生存的重地,如果袁氏、公孫瓚合力,與將軍交兵城下,將軍危亡即在旋踵之間!”
“然——”
荀諶話鋒一轉,如是替韓馥出謀劃策起來:“袁氏是將軍的舊交,而且結為同盟,如今之計,不如把冀州讓給袁氏。袁氏得到冀州以後,他一定會厚待將軍。公孫瓚也就不能和他抗爭。
“那時,將軍不但能獲得讓賢的美名,而且您的地位還會比泰山更加安穩,希望將軍不必疑惑!”
韓馥這個人吧,生性怯懦,缺少主見,荀諶這麼一說,他也就準備同意了。
“使君莫要聽信小人之言!”
此時,堂外傳來一聲怒喝,長史耿武、別駕閔純、治中李歷以及騎都尉沮授四人,走進了堂中。
四人望向荀諶、高幹,目光裡充滿憎恨。
騎都尉沮授更是向韓馥拱手說道:“使君,冀州雖然偏僻,但甲士百萬,糧食足以維持十年。而袁紹則是孤客窮軍,仰您鼻息,就如同嬰兒在手上一般,一旦斷了奶,立刻就會餓死,我們憑什麼要把冀州讓給他?”
韓馥卻聽不進去,反倒無奈地告訴他們:“我是袁家的故吏,才能也不如本初,量德讓賢,這是古人所推崇的,你們為何還要一味加以責備呢!”
這番話把幾人給氣得不行,駐屯在河陽的都督從事趙浮、程渙聽到訊息,急急忙忙的馳兵東下,率眾萬餘人,請求出兵抗拒袁紹。
然則韓馥這時候完全是沒了鬥志,否了他們請求,然後搬出官署,又派自己的兒子把冀州牧的印綬送交到袁紹手中。
自此,袁紹不費一兵一卒,便成為了新的冀州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