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本是邊境上起的小摩擦,沒曾想居然會捅到天子這裡,如果說其中沒人搗鬼,打死也沒人能信。
“那你可知,你差點就給大漢朝招來了兵禍。”天子的語氣裡增添了兩分凝重。
“臣知道。”呂布也不狡辯,恭聲回答。
如果當初須卜骨都侯忍不下那口氣,選擇雙方鬥個魚死網破,可能此時的五原和朔方,已經重燃起了戰火。
“呂將軍,你可不能因為個人的榮辱,而給朝廷帶來巨大災禍啊!一旦起了戰事,你知道將會給朝廷增加多大的負擔,又會讓多少的無辜百姓,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嗎?”
瞧準機會,張讓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這番昧良心的話,也虧得他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得出口。
呂布沒有搭理張讓,他很清楚,跟這老閹宦比嘴皮子心機,肯定會是以卵擊石。他望向天子,語氣鏗鏘有力:“陛下如要因此而降罪於臣,臣甘願領罪受罰,但臣心中有一席話語,不吐不快。”
見劉宏沒有出聲制止,呂布就又接著說了起來:“臣以為,匈奴人在數十年前投奔於我大漢,寄居在朔方一帶遊牧,不過是我大漢番臣罷了。如今,他們越邊在先,又擅自屠殺我五原上百漢民,臣深受天恩,受封度遼將軍兼使匈奴中郎將,若坐視不理,任其宰殺大漢平民,那豈非是上負陛下聖恩,下負黎民百姓。”
早在五原的時候,戲策就推算過,天子千里迢迢的召呂布入京,如果僅僅只是為了降罪於他,大可不必費此周章。
如今天子提及此事,那就說明,呂布當時的所作所為,至少是符合天子心中所想的意思。
“恕臣斗膽,說一句越權的話,不管是鮮卑人、匈奴人還是烏桓人,在臣的眼裡,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說完,呂布主動跪下,將頭磕在地面,等候天子判罰。
劉宏聽完這話,非但沒有一絲怪罪的意思,反而手掌用力的拍在桌面,滿臉激揚之色,讚賞有加:“好!好一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朕果然沒有錯看於你。”
一旁的張讓本想接著落井下石,在聽得劉宏的讚賞後,當即語氣一轉,跟著陪笑起來,“呂將軍,你做的沒錯,對這些異族人吶,最是講不得心慈手軟。陛下方才,是在考驗你呢。”
“起來吧,呂卿家。”
劉宏重新給呂布賜了座位,對於這個殺伐果決的青年將軍,他是越看越喜。按照年齡,他比呂布也僅僅只大了三歲而已。
“呂卿啊,這回來洛陽就別走了,留在宮內當值,如何?”
劉宏笑著詢問起呂布,作為大漢朝的第一人,能夠主動徵求臣下意見,這也算給足了呂布臉面。
此話一出,呂布和張讓俱是一驚。
“陛下,臣性情莽直魯鈍,若在宮中當值,恐衝撞了宮中貴人。懇請陛下將臣發放五原,臣願為陛下世代鎮守邊疆,驅逐蠻夷。”
剛剛坐下的呂布,再度站起,躬身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