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萬叛軍一路鍥而不捨的追擊圍殺,對他們來說,嚴義手下的這批甲騎,實在太過礙事。
平野衝鋒,嚴義根本不懼這些叛軍,可如今在山嶺之中竄逃,地形的限制,使得重甲騎失去了最大的優勢。
叛軍追擊的人數超過五萬,硬碰硬的廝殺,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嚴義這般安慰著自己與手下將士,幾天奔逃下來,從起初的騎著馬跑,到後來索性棄了馬匹,改為徒步在山野間而行。
幾十斤的甲衣披掛在馬背,身上還坐個同樣穿著重甲計程車卒,如此下去,戰馬早晚得活活累死。
嚴義正是因為明白這點,後來才放棄了騎馬奔逃。地形限制了他們,也同樣限制了叛軍的追擊速度。
一路上風餐露宿,餓了就在沿途摘些野果充飢。到了夜間,就隨便找個山洞,進行歇息。天當鋪蓋地當床,他們應當慶幸現在還不是冬天,否則就得活活凍死在這連綿的山嶺之中了。
這一天,嚴義帶著手下將士走下山去,進入到奚河谷內。
一望無際的平野,遍地的青草之間,盛開著許多小小的花朵。
從西北方向吹來的涼爽山風,令身心俱疲的將士們感到心曠神怡。他們趴在河邊,用水奮力的拍擊到臉上,亦或者將整個腦袋都浸入河裡,享受著新生。
老天不負,總算是活下來了。
近兩日,羌人的叛軍沒有再度追來,也不知去向了何方。
嚴義手下的五千士卒,在一次次的浴血搏殺中,僅剩兩千不到。
“這是何地?”吃完兩個野果,嚴義振作起精神,詢問身旁副將,他從沒聽說漢陽郡內,還有這麼一處地方。
從出成紀縣的那天算起,至今已整整十天。
“回稟將軍,此處名為奚河谷,乃是群山環繞所形成的一處天然河谷……”徐藺侃侃而談,還順帶給嚴義講起了關於這奚河谷的一些民間傳說。
大致瞭解之後,嚴義招呼著休憩完畢計程車卒再度上路出發。涼州叛軍肆掠,只要還沒到漢陽城內,就不能掉以輕心。
徐藺跟在嚴義身旁,指著前方:“將軍,等出了這河谷,天黑之前,我們就能抵達漢陽郡城。”
嚴義點了點頭,等他回去重整好旗鼓,定要將這夥叛軍通通剿滅。
然則快要走至出口處時,前方河畔的平野之上,立著黑壓壓的一大片人群,披頭系巾,露著右邊臂膀,盡是叛軍裝束。
與此同時,後方也響起了沉重的步伐聲,以及戰馬的咴咴低鳴。
驢草的玩意兒!
這句罵詞從嚴義咬緊的牙縫中蹦出,他深吸完一口氣後,總算明白了。怪不得這兩天羌人不見了蹤影,合著早就在這兒等著他們。
去路和退路俱被羌人封死,值此一戰,十死無生。
嚴義的臉上露出少有的兇狠之相,凝聚的眉峰之下更是眼神決絕。他將手中長槍一指,朝向前方那些數以萬計的叛軍,嘯吼沖天:雜碎們,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