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堂中,呂布抱拳朝皇甫嵩見禮。
儘管心中不滿被調來此處,但基本的禮儀還是得有。
皇甫嵩從位置處起身,心情大好的走上前來,扶起呂布雙臂,滿臉笑容道:“奉先,好久不見,別來無恙乎?”
呂布臉色冷漠,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都快要到家抱娃了,就是因為皇甫嵩這封急火的舉薦信,致使他連媳婦女兒都沒見上,就又被朝廷千里迢迢調來了長安。
鬼知道這場仗得打到猴年馬月。
呂布心裡憋著火氣。
皇甫嵩不知其中緣由,還以為呂布本性就是如此冷漠,遂笑著向他介紹起董卓:“這位是討逆中郎將董卓董仲穎,在隴西極具聲名。能夠騎駕於駿馬之上,開雙弓左手馳射,勇武過人。”
呂布沒有答話,而是凝視起眼前的雄魁男人。
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得到,這個毫不收斂囂揚氣勢的傢伙,比皇甫嵩所知道的,還要強上很多。
早在幷州平定鮮卑入侵的時候,率河東軍參戰的李傕就同呂布講過,讓他找個機會向董卓低個頭,認個錯,之前的恩怨也就算劃上了句號。
介紹完董卓,皇甫嵩又準備介紹呂布。
然則當他剛剛開口,董卓就出聲打斷了。
他看向呂布,冷不丁的問了一聲:“赤菟還好嗎?”
“能吃能睡,膘肥體健。”呂布隨意回答起來。
“不準備還我?”
呂布嘴角微勾,尤為自信:“從沒想過。”
兩人今天是頭一回見面,按理說應該是互不相識,然則彼此間的恩怨卻早已深埋。
當初天子將赤菟賞與呂布,而在這之前,是說好了要賜給董卓,嘉其功勳。
沒能得到汗血馬的董卓自然咽不下這口氣,若非當時正籌辦緊要事務,他早就讓人去幷州,將呂布的頭顱提來。
那時候武將對駿馬神駒的喜愛,遠遠超過了女人妻妾。
隨著兩人間的快問快答,堂內的氣氛逐漸降至冰點。
夾在兩人中間的皇甫嵩,已然能夠感受到兩道目光中迸射出的激烈戰意,如閃電雷鳴在空中交掣。
“好了好了,奉先遠來辛苦,仲穎就別起爭執了。”
皇甫嵩趁著話語間隙,趕忙出聲圓場,要再不攔著,兩人非得打起來不可。
見到二人降下慍火,皇甫嵩也跟著吁了口氣。
這年頭,有個性還勇悍的部下,是真的不好帶。
呂布同董卓本無深仇大恨,但如果非要他把赤菟雙手奉上,還認錯道歉,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要打架,奉陪就是。
暫先將董卓的事情擱置一邊,呂布又問向皇甫嵩:“將軍,我來府邸的途中,聽到外面有嘈雜的叫罵聲,這是怎麼回事?”
“不必去管他們,天天都來叫嚎,習慣了已經。”皇甫嵩搖頭說道。
“可是羌人搦戰?”
皇甫嵩不答,也沒給個明確指示。
呂布微皺眉頭,叛軍都打到家門口了,皇甫嵩居然還坐得住。
他又問道:“難道說城內沒人能敵?”
皇甫嵩臉色稍顯尷尬,也沒出言否定,想來大抵如此。
“既如此,某去去便回。”
呂布朝皇甫嵩抱了個拳,轉身出府,隨後就聽得府外傳來馬蹄奔走的聲響。
“仲穎,要不要隨我前去看看?”皇甫嵩面帶笑意,羌人驍勇鬥狠,且不懼死,卻獨獨尊崇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