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人全部起身,躬身迎旨。
於上月派出的騎都尉曹操,成功救援皇甫嵩後,在雙方合力之下,卻仍未能擊破黃巾。
劉宏急功近利,遲遲不見各地捷報,就又召開了廷議。
崇德殿裡冷場了許久,衛尉楊彪終於走出,朝天子作了一禮,說何不遣北境的呂奉先南下討賊。
這是他父親楊賜的意思。
當時劉宏輕拍腦門,喜上眉梢,“哎呀呀,朕怎麼忘了這頭幷州猛虎!鮮卑人都能拿下,何況區區蛾賊?”
遂即刻擬旨,令人星夜趕往幷州。
“呂將軍,接詔吧。”
小黃門唸完旨文,將詔書合起,遞了過去。
別看這些小黃門職位不高,年俸也僅六百石,卻是時常伴在皇帝左右。
有時候他們一句話,也許會在不經意間,改變天子決策。
呂布臉色有些難看,頓僵著身子,遲遲不肯起身,他不知道這個旨該接,還是不該接。
“咋?你不接?”
小黃門的眼神變了,語氣裡透著股陰陽怪氣。
嚴信趕忙捅了捅妹夫的胳膊肘,要是不接的話,就會按抗旨論處,那可是砍頭斬首的大罪。
天子之令,大於世間一切。
在呂布極不情願的接下詔旨,高喊了聲‘謝陛下隆恩’後,嚴信又悄悄將兩塊金餅塞到了小黃門的袖袍中。
年輕的宦官瞥了眼嚴信,又掂了掂那金餅分量,雖有怠慢之嫌,好在還算懂規矩。
“好了,本使的任務完成,就此告辭。”小黃門將雙手背在身後,轉身往院門外走去。
“宦寺,不留下來吃些酒嗎?”嚴信客套的挽留起來。
“免了,陛下可還在等著咱家回去覆命。”
小黃門冷漠著臉,目露不屑,不留任何情面的直接拒絕了。
邋遢的肉食,再加上山野間的粗糠野菜,還有一群不修邊幅的髒漢,他光想想,都覺著糟得慌。
小黃門走後,宴席很快就落下了帷幕。
主賓之間,有人歡喜,有人憂。
天子下來詔令,就算呂布千萬個不情願,也不得不奔赴南方的戰場。
六月十七,三百六十五天裡極為普通的一天。
劉宏限呂布五日之內,整備集結軍隊,南下討賊。
今天,是最後一天。
也是在歇息大半年後,即將重新踏上征程的日子。
而此時的呂布卻依舊穿著平日裡的粗麻衣,坐在內堂門外的石凳上,左右輕搖起腦袋,用鼻尖去蹭著女兒粉嘟嘟的小臉,樂呵呵的說著:“小玲綺,叫爹爹,叫爹爹……”
在屋內給呂布收拾行囊的嚴薇莞爾笑然,小傢伙才剛剛滿月,除了咿咿呀呀,哪裡還會吐露其他文字。
要叫爹爹,怎麼也得等滿了週歲才行。
她細心將丈夫平日裡常穿的衣物疊好,放進行囊,又放了些呂布愛吃的果子點心。
父女兩在門口玩得開心,一身戎甲的曹性出現在院門口。
他也不進來,站在院門外朝呂布喊道:“頭兒,弟兄們已經集合完畢。”
逗著女兒的呂布臉色笑容有過一瞬的僵硬,儘管不願,也還是點了點頭,應了聲:“曉得了。”
隨後起身,抱著女兒走進裡屋。
呂布先輕手輕腳的將小傢伙放上床榻,然後脫去外衣,坐在榻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