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閭看了少年一眼,威嚴的面龐上不帶任何的喜怒色彩,只說了一句:“執行命令!”
褚燕身子下意識的一個哆嗦,父親嚴厲的形象在他腦海裡早已根深蒂固,縱使如今他的實力已經超過了褚閭,但褚閭一個眼神,依舊能讓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無奈之下,褚燕只好點了點頭,將那筒袋斜挎在身後,又朝褚閭抱了抱拳,“孩兒不在時,還望父親多多保重。”
褚閭揮了揮手,示意他早些離去。
褚燕出了營帳,喚上數名心腹,牽了馬兒,往冀州方向而去。
只是才走上不遠,便聽得營寨那邊傳來了刀槍劍戟的碰撞擊打聲。
回頭望去,營寨已是火海一片。
有人發動了夜襲!
漫天的火光之中,褚燕見到一個極為熟悉的傢伙,揮舞著畫戟,無人能近其半分。
一波又一波的人衝了上去,然而最終,卻都倒在了他的腳下。
那些,都是他平日裡最為熟悉的人啊!
正值血氣方剛的褚燕如何肯見死不救,轉身正欲殺回之時,又見到了另外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由的為之一怔。
從營帳中走出的褚閭手中握有一杆青色長槍,那長槍在他手中宛若游龍,挽出道道炫目的槍花,硬是讓他在混亂的廝殺之中,開闢出一條道來。
殺至呂布面前,褚閭也不多話,青麟槍直探呂布咽喉。
黑夜中,槍與戟的交鋒,三合、五合、十合……
也只是十合而已,褚閭率先倒退了兩步,將槍桿拄在地裡,伸手摸著腹部溢位的血水,不由的讚歎了一句:“大江後浪推前浪,年輕人,了不起!”
對於這樣的稱讚,呂布早已聽得麻木,他拖著畫戟,緩步往前走去,準備解決掉這個微微有點棘手的賊軍將領。
褚閭的生死命懸一線,褚燕再也管不得其他,嘶吼了一聲“父親”,拍著馬就往這邊衝來。
如今,只有他,才能救下他的父親。
這一叫,驚動了不少前來圍剿的官兵,更別說五官敏銳的呂布了。
此時,已經有十餘名士卒揮著兵器朝褚燕那邊殺去,都想著要擒下此人以賺軍功。
褚閭見到褚燕殺來,是又急又怒。他只好拔起青麟槍,棄下呂布,想往褚燕那邊殺去,卻被一群官軍給團團圍住,幾經廝殺也衝突不出,腹部的血水已經紅透一片。
失血過多的褚閭拄著長槍開始急劇喘息起來,他心中大約有了答案,今天怕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望著正往這邊極速趕來的褚燕,褚閭猛地將手中青麟槍拋投而出,威嚴的臉龐上流露出父子間才有的濃烈情感,悲嘯了一聲:“燕兒,活下去!”
話音落地,數道槍尖同時刺穿了褚閭的胸膛。
“父親!”馬背上褚燕失聲的悲痛大喊,雙手死死的攥著父親拋來的長槍,淚水在眼窩裡打轉。
兒時的記憶剎那間全都湧入了他的腦海,那時候的父親特別溫柔,教他扎馬,教他使槍,還會寵溺的摸著他的小腦袋說:燕兒,你真是為父的驕傲。
而如今,他最為崇敬的父親,就死在了他的面前。
遭受不住打擊的褚燕抓著腦袋“啊啊啊”的哀嚎起來,臉龐變得猙獰而又扭曲,目眥盡裂的他指著呂布憤怒無比:狗賊,今生若不能將你千刀萬剮,我褚燕枉為人子!”
在褚燕看來,褚閭雖不是死在呂布手中,可這一切皆是由呂布而起,自然都要算到呂布頭上。
曹性見褚燕撥馬想逃,從地上撿起一把硬弓,搭箭瞄準了褚燕後背。
剛想發射時,卻被人將箭尖壓了下去,只能眼巴巴的看著褚燕逃走,曹性帶著滿腦子的不明白,問向呂布:“頭兒,幹嘛要放了他?”
呂布走到仰面朝天已經徹底死絕的褚閭面前,將其眼珠合上,只說了聲,將其好生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