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信沒有回答,清冶近妖的面龐上反而流露出一絲笑意,沒有畏懼,不見惋惜。
“保重!”
魏續咬著鋼牙抱了一拳,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心酸滋味。儘管他親近嚴家是受了父輩指使,但人非草木,相處久了,自然會控制不住的生出一股情感,更何況嚴信從未拿他當過外人。
剛要離去的魏續卻看到了另一番風景,他伸出右手遙指遠方,驚喜交加的大呼起來:“信哥兒,你看那邊!”
在賊寇後方兩三里的位置,有一支墨色騎軍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前馳,鐵蹄踏踏踩起飛塵連天。只是隔了太遠很難看清旗號,但旗幟上的猩紅之色卻格外耀眼。
“狼騎營,是狼騎營啊!”
魏續像發了失心瘋一樣的吼叫了起來,在雁門關見過這杆大旗的他已經興奮得手舞足蹈,既然狼騎營都出現了,那呂布這傢伙肯定就在其中。
呂布的本事魏續親眼見過,簡直就一活生生的索命修羅。
望著還在衝鋒路上的匪寇們,此刻的魏續突然有些幸災樂禍,他已經開始替這些人祈禱,更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頭兇虎屠戮的霸氣身姿。
兩三里的距離對馳援而來的狼騎營來說,算不上遠,也就是幾個晃眼的功夫。
狼騎營直接衝入了賊匪軍的後方,如狼入羊群,以一往無前之勢,輕易的將賊匪衝開成兩股,破開了後方。
衝到城下的秦綏發現後方亂了陣腳,急忙勒馬回頭,看著手下弟兄們被這支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騎軍撞得人仰馬翻,氣得咬牙切齒的同時,也不忘揮舞著手中大斧怒喝起來:“嘚,秦綏在此,誰敢戰我!”
隨後秦綏便發現,有名騎了大紅棗馬的持戟甲士朝他急衝而來,其氣勢之強,根本無人敢阻。
秦綏大吼一聲“來的好”,自負武力的他哪會驅避,挺著大斧正面迎了上去,卯足氣力當頭斬下,誓要將來人劈作兩半,方可解他心頭之恨。
呂布嗤夷一聲,同樣不避不讓,手中畫戟遞出滑至末端,輕鬆撥開了那沉重無比的一記劈山式,震得秦綏在馬背上一個後仰。
待到秦綏重新直起身子時,隱約看到一絲銀光閃過,然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便沒了知覺。
“兒郎們,跟我衝出去,斬殺敵寇!”程奢不愧是經驗老辣的將軍,在秦綏被斬首的瞬間,就果斷下達了命令。
城中守卒士氣大漲,開了城門殺將而出,與狼騎營前後夾攻。
腹背受敵之下,再加上秦綏被斬,賊寇們哪還有心思作戰,只顧著四處狼狽逃散而去。
入夜,郡城外十里處的壑闋山上。
白天逃散開的賊匪們,重新在這裡彙集起來,安營紮寨。
一處較大的營帳中,數名賊將團聚在帳內,坐在中央主位的是名相貌威嚴的中年男人。
此人姓褚,名閭,常山真定人,乃是這支隊伍的真正統帥,手頭青麟槍堪稱一絕。
說是議事,帳內卻安靜得可怕。眾人的臉色並不好看,白天發生的事情可以說是有目共睹,那秦綏的實力在他們之中穩進前三,結果半路殺出個使戟的煞神,僅一合就削掉了秦綏的腦袋。
現在想起,依舊是令人後背發涼。
“諸位兄弟,可有破城之策?”褚閭不得不再一次提起了這次會議的主要問題。他原先曾仔細推算過時間,按理說雁門關的援軍起碼還有兩天的時間才能抵達才對,那這一股突然竄出的彪勇騎軍又是何方神聖?
賊將們你看我,我看你,都緘默不語的搖了搖頭,最後又都將目光投向了褚閭,看他將作何打算。
半晌過後,賊將們才挨個從營帳內走了出來。
待到營帳內只剩下褚閭一人時,一個披著小號軍甲的曦眉少年才走了進去,年僅十四歲的他在軍中頗有英名,身手矯健不說,槍術也盡得褚閭真傳。
營中的漢子們都喜歡管他叫做“少將軍”。
“父親大人,您找我?”少年站在褚閭下方,語氣恭敬的問道。
褚閭看了少年一眼,起身從案架上拿起一個封好的長筒袋,交到他的手中,並且鄭重其事的囑咐了一遍:“燕兒,你替為父去冀州一趟,將此物交到大賢良師手中,告訴他,幷州強取不易,只能徐圖之。”
少年瞅了眼手中的筒袋,忍不住抬腿往前邁了一步,口中說了起來:“父親可是在為白天那敵將煩惱,若是如此,孩兒明天就去叫陣,斬了那員敵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