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就趁機收購,把它們變成官田。
而那些地租收得比較高的黑心地主也許還能扛一扛,可佃戶們很快就不幹了。
因為官府收了官田之後,就再次降低了地租,比如把地租降低到三至四成,比地主那邊收的五到七成低了不少。
並且官府還會提供一定的生產資料,如種子、農具等等,吸引大量的青壯勞動力為官府做事。
地方官府又會按照朝廷的指令,僱傭這些青壯勞動力在農忙的時候耕地,農閒的時候去修繕水利工程,開墾河渠、修建池塘、大壩、水庫之類的水資源調節設施。
在國家宏觀調控下,等到十月份的時候,新政出臺了僅僅不到四個月的時間,就有大量的地主佃戶離開,投入到官府的懷抱。
要是在東漢到隋唐時期,門閥世家當道的年代,這些佃戶就是門閥世家的奴隸,根本跑不掉。
然而大宋嚴厲打擊奴隸制度,不允許限制人身自由,甚至都不允許提“奴”這個字,導致如果有佃戶想要離開,地主不僅無法阻攔,甚至不敢阻攔。
因為以前的官府是站在地主那一邊,佃戶想逃走官府會派人去捉,而且地主手底下也有狗腿子,對佃戶進行人身傷害以及圈禁乃至摧殘。
但到了宋朝,經歷了趙匡胤、趙光義、趙恆、趙禎四代廢除努力制度,別說你對佃戶進行毆打,就算是圈禁,也會被官府判刑。
特別是最近這些年趙駿更加強調人身自由的權力,嚴格督促地方官府嚴查這樣類似的事情發生。
一旦知情不報,幫地主富戶隱瞞,或者轄區發生比較嚴重的事故,丟官帽子都算是輕的。
這就導致地方官吏不敢在這件事上馬虎,不再維護地主富戶的利益,而是轉而開始維護佃戶們的利益。
若是有佃戶遭遇到這樣的事情,只需要報官,那地主輕則傾家蕩產,重則坐牢流放,這一筆筆都能算是官員的政績。
所以在新政下,面對佃戶的大規模流失,很多地主都虧空嚴重。
要麼把名下的土地轉移給子孫,以此減少攤丁入畝的稅務繳納。要麼被迫賣地,以至於田產日益減少。
十月上旬,蘇州吳縣木瀆鎮,鎮西北姑蘇山遙望,鎮西南圍繞著太湖東畔,良田千里,晚稻收割之時,金黃的麥穗在秋風中輕輕搖曳。
鎮北有一座巨大的莊園,乃是吳縣一大家族龔氏大地主龔旭宅邸。
吳縣龔氏乃是當地望族,北宋年近出過七個進士,南宋時期也有不少官員子孫,如祖父移居蘇州崑山的南宋官員龔明之祖上就是吳縣。
不過當地望族歸望族,並不代表每個人族人就過得好,龔氏家族內部田地被族中長者以及主脈族長等人佔據。
其餘支脈、庶出日子就不好過,比如龔明之的祖父就是被迫離開家鄉,自立門戶。
有不少底層族人就成為了主家的農奴、佃戶、僕人之類。
龔旭大概五十上下,生得富態,穿著綾羅綢緞,他今天剛剛從城裡回來,才下馬車,就又聽到了一個不好的訊息。
又有幾家佃戶脫離了他們家,跑去城裡官府的招聘處選擇了成為官府的佃戶。
這令龔旭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便在他回到家中,稍稍歇息喝碗茶的功夫,忽然就聽到了僕人過來稟報,說潘氏、王氏、張氏三個大家族族長過來求見。
龔旭就只好請他們進來。
“龔兄!”
三人進屋向他拱手。
“潘兄,王兄,張兄,你們怎麼來了?”
龔旭起身回禮。
“還能是為了什麼事?”
潘家族長叫潘識,表情一臉無奈。
“坐下說吧。”
龔旭說道。
四人便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