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邊圍繞著一群看熱鬧的人,其中一個人說,“小夥子,她是不是溺水了?”
另一個人插嘴,“這還用說嗎,就跟死魚一樣,肯定是溺水了。”
“溺水得趕緊做人工呼吸啊。”
“這裡有人會嗎?”
一個身穿紅色上衣的男人,從人群當中站了出來,“我是救生人員,讓我來。”
他給救生人員讓開位置。
正當救生人員的嘴巴貼近她的嘴巴,她突然開啟眼睛,對著這張近在咫尺的醜陋嘴臉大吼一聲,“你給我起開!”
救生人員被她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問你,你算什麼救生人員?我沒穿救生衣是怎麼上去的?我又是誰救上來的?現在倒是想起來救人了,你是想救人,還是想佔我便宜?”
眾人又轉向矛頭,開始對救生人員指指點點。
她起身,她想離開這個令她作惡的地方,下腹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她再度躺了下去。
“晨子山,快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
他輕輕抱起她,邊走邊說,“你演得可真像啊,我真以為你溺水了。”
“我沒有演,我真的是差點死過去,如果……如果你不及時救我的話……”
他望著她赤紅的上半身,接著訓斥道,“人家跳水都是腳先入水,你可倒好,身子先入水!”
“跳都跳了,誰還管得了那麼多。”
“這麼糟踐自己,我真不明白你圖個什麼。”
她深情地看著他,盡情依偎在他的懷裡,“晨子山,如果我不跳下去,你會像抱我姐姐那樣抱著我嗎?”
他徹底無語了。
……
寂靜的夜,那一彎明亮的月色,他們看著看著便忘了身在何處。
耳畔的海浪,似乎是一首節奏哀傷的歌,他們聽著聽著不由拾起了過往的記憶。
沉浸在過去的她放聲地哭了,似乎把積累已久的壓抑通通釋放出去,“你明明是晨子山,為什麼還要騙我?為什麼活著的人會是你?明明總是你在犧牲自己,到最後為什麼死去的人會是他?這又是為什麼啊?為什麼啊!”
她哭累了,緩緩而語,“你還……你還不如和他一起死了,至少我會帶著那份不朽的愛,帶著那份至深的留念而活著,不會像現在這樣糾結與痛苦。”
“為什麼,我來告訴你為什麼!”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那個年歲的你們,從來沒有考慮過他的想法,你們無休無止的爭鬥,有考慮過他的感受嗎?你說你糾結與痛苦,每天在你們姐妹夾縫中生活的他,難道不糾結、不痛苦嗎?你剛才說得沒錯,你們姐妹是瞭解自己內心中最真實的想法,你們的確敢於表露自己,你們的確對得起自己,可他能嗎?他能在你們姐妹面前吐露自己的想法嗎?”
“當時的他,能跟過去的你去說‘對不起,我喜歡的人是你的姐姐,請你遠離我們’,或者對你姐姐說‘對不起,我喜歡的人是你的妹妹,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現在我再來問你,他可以在你們姐妹面前表露自己麼!”
她想說什麼,欲言又止。
他繼續對她說道,“他不忍心看到你們姐妹中的任何一個,因為他,而受到傷害。那個時候,我已經被校長逼得退學了,而你們呢,你們也在逼著他退學啊。但他能退學麼,他可是我們晨家唯一的希望。他每天夾在你們中間,左右不是,進退兩難!他不僅要面對校長那幫人給他帶來的壓迫,還要面對孫浩那群兔崽子給他帶來的欺凌啊!這些,你們姐妹都考慮過麼……”
“你們姐妹呢,只顧著相互爭鬥,只顧著頭破血流,你們任性之餘難道就沒有一點一滴地,去體恤一下他的感受嗎?”
他埋下頭,悽慘地笑著,“你們有錢人的世界,永遠是我們窮人替你們買單,哪怕是感情,也讓我們付著痛徹心扉的代價……我們遍體鱗傷的時候,你們還是隻顧著自己享樂。可惜啊,窮人永遠是窮人,很多牽掛放不下,不像你們有錢人,拿得起放得下!”
“所以我們活該,活該被你們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