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用!”她毫不示弱地大聲反駁,“受益的人如果學不會感恩,他會把任何對自己有利的事理解為理所應當,過去的真相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遺忘,反而被主觀的意識給扭曲。”
他看向表情嚴肅的她,“話是沒錯,但你這樣刨根問底,話裡有話,給我的感覺……好像你不是單純地想了解過去,像是在審判我啊。”
“既然你這樣說了,我確實有兩個問題要問問你。”
“兩個問題?”
“你說,一個騙子最擅長什麼?最忌諱的又是什麼?”
“你什麼意思?”
“我只是在問你一個騙子應該最擅長什麼,最忌諱什麼。”
“偽裝自我和多言多語吧。”
“你說得太對了!一個讓我和小雨錯愛半生的人,一個差點騙了我們一輩子的人,那得是一個多麼深奧的男人啊!”她的感嘆之中帶有一絲嘲諷。
見他無言,她接著說,“被你們騙了這麼久,我算是看明白了,一個騙子必須擅長偽裝,最忌諱的是解釋。正如你剛才說的,騙子最忌諱的是多言多語,如果不涉及到什麼關鍵問題,你應該不會像剛才那樣激動吧。”
她笑了,“從過來的時候一直到現在,你解釋得那麼完美,將自己隱藏得那麼好,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是什麼讓你失去了理智?換句話來說,你掩飾什麼東西被人揭穿了呢?”
“把解釋說成掩飾是你們女人一貫的措辭,大部分男人認同真理,而大部分女人,卻喜歡認死理。”
她沒有理會他的輕蔑,故作費解地問道,“你到底在掩飾什麼呢?”
“他們都已經死了,我還需要掩飾什麼,可笑。”
“對啊,他們已經走了,你還在掩飾著什麼呢?”
“你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被騙了便對任何事心存懷疑。”
他無可奈何地笑道,“我真不知道應該同情現在的你,還是自責於自己將你害成這樣。”
她忽然茅塞頓開,“對,是自責!我明白了,我好像明白了。”
“你又明白了。”
她低頭自語,“他一定自責過,愧疚過,但不夠勇氣面對心中的陰暗。”
她抬頭看向他,“他們已經遠去,而你仍然掩飾自己……你明白嗎,你之所以用偽裝來過活,是因為你內心深處始終掩蓋著自己所犯下的過錯!”
“你簡直不可理喻!”他兇狠地指向她,“和你說這麼多,我只想讓你活得明白,沒有義務和你糾纏不清!明年這個時候,這裡再見!”
當他與她擦肩而過時,她叫住了他,“等一下,許詩雅你知道的吧。”
他停住腳步,背對著她說,“你一會兒一個王蒙,一會兒一個許詩雅,你想把初中同學提個遍嗎?你把今天、把他們死去的日子當做同學聚會了嗎?”
她冷笑道,“怎麼,你害怕講她?”她斜瞥的眼睛裡暗藏一抹嘲諷,似乎是為了留住他的腳步而有意激將他。
“我為什麼不敢?笑話。”
“你倒是講講啊。”
“一個傻丫頭,不值得提了。”
“與其說她是一個傻丫頭,倒不如說是一個瘋丫頭。”她補充道。
冷漠從他的臉上悄然散去,現在佈滿的是那深深的惆悵。
“這個瘋丫頭是因為你們哥倆,才和他爸徹底鬧翻的!她放棄了殷實的家庭,放棄了大好的前程,放棄別人所奢望的擁有,而去追求無法擁有的夢幻……一個妙齡女孩,被你們的謊言活生生地摧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