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下午上課還有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同學們陸續回到教室。
留在教室午休的同學被三三兩兩回到班級的人擾醒,午休的同學睜開朦朧的睡眼,與進來的人一起閒聊起今天的八卦。
以前的八卦焦點,總是雙胞胎弟弟晨子風與校長千金許詩雅之間的故事,然而今天的焦點卻是兩件轟動全校的大事,原本安靜的教室變得像菜場一般熱鬧。
大家討論的第一個話題,上午轉學來的雙胞胎姐妹即將取代許詩雅,晉升為新學期的姐妹校花。
幾個和許詩雅關係要好的女生力挺許詩雅,為好朋友保住其位尤為賣力。她們堅定不移的信念最終被民心所向所打敗,她們心裡也清楚,從林時雨林時雪跨入教室這一刻起,許詩雅的校花之位必定遭受撼動。
她們之中,有人打算將不甘的情緒對許詩雅傾訴,也有人表示反對,反對者認為許詩雅根本不在乎什麼校花之位,她的眼裡只有晨子風。眼光深遠的人還考慮到,許詩雅這個人比較仗義,甚至有些急性子,如果她們的不滿情緒表達不當,反而會激起她與雙胞胎姐妹的矛盾。
她們之間的爭論還沒得出結果,卻被下個話題吸引今天上午,籃球場發生了一起打架事件,參與打架的雙方,一方名聲狼藉,另一方卻是名聲良好。
在部分同學眼裡,這簡直是一場正義與邪惡的較量。
曾被孫皓欺負過的同學和嫉惡如仇的同學默默喝著彩。
事不關己的絕大部分人,聽說打架便覺得興奮,眉飛色舞地跟著起鬨。
教室裡的同學沒有一個人親眼目睹事情的經過,全是道聽途說而來,各種版本眾說紛紜。
有人說孫皓是被晨子風打了,不少反對者認為是晨子山乾的,有些人覺得孫皓是被兄弟二人聯手所打,更有甚者編造說,孫皓帶領他的小弟們把晨家兄弟與王蒙一起揍了。
沒有人真正關心他們打架的緣由,絕大部分人只想從中取樂。
他們爭論正激烈的時候,只聽“砰”的一聲,教室的門被人狠狠踹開了,沉重的摔門聲響讓教室裡的同學們停下了鬨笑。
他們看見故事的三位主人公正佇立在門口,同學們迅速收斂堆笑的嘴臉,吵鬧不休的教室忽然一片安靜。
他們三人來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班級的鬨鬧,哪怕聽不清楚,心裡也能感覺到班裡的同學為何事而開心。
上午打架的事讓這三人處於一種陰雲籠罩的境地,他們暗暗料定,這個燥熱的下午必定不會太平。
王蒙打了人,老師得知之後肯定通知自己的父親。那公安局長的脾氣,說不定晚上回家又要吃一頓棍子。晨子山和晨子風沒有父親,他們扛下這件事也就扛了,不會像自己,要面對一頓皮肉之苦。他倆又是尖子生,頂多接受一次批評教育,之後也就不了了之。
對於晨子風而言,孫皓衝著誰來的,他心裡最清楚不過,他怎麼都逃脫不了干係。只要許詩雅喜歡著自己,孫皓必定不會放過自己。上午的時候,他感覺有了喜歡的人,可此時又不打算回絕許詩雅,讓她徹底死了心,因為這種欲擒故縱的利用,能夠滿足他作為雙胞胎一員的獨特。
王蒙和晨子風首先進入教室,門是被走在後面的晨子山踹的。他沒有像他倆似的將抑鬱寡歡掛在臉上,面目嚴峻的他環視著教室裡一雙雙充斥驚詫的眼睛和一張張正收斂喧笑的嘴臉,一股難以遏制的怒火於心中燃燒,“鬧啊,繼續鬧啊!一聽說打架就興奮,就開心是吧!同學一場,幸災樂禍好嗎?”
話音一落,教室裡的同學裝作看書的低頭看書,裝作寫作業的低頭寫作業,沒有人敢正視這雙憤怒的眼眸,更沒有人多說什麼,靜寂的教室籠罩了一層厚重的陰霾。
他們三人朝自己的座位走去,鴉雀無聲的教室裡,他們邁出的每一步都格外清晰。
晨子風停在過道旁的座位,輕聲對身後的他說,“座位還換嗎?”
他僵硬地笑了笑,“先這麼換著吧。”他迅速坐進裡面的座位,沒留給弟弟任何的說話機會。
他望著面前空蕩蕩的座位,漸漸入了神,久久不再言語。
朦朧之中,他彷彿看見她們姐妹坐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們剛轉學是沒有校服的,她們姐妹身穿海藍色的緊身牛仔褲和白潔的T桖衫,這套裝束額外襯托出她們纖細婀娜的身段。她們肌膚白皙,白皙得如同透明,肌膚細嫩的感覺,不需要觸碰,便可以想象到棉花般的柔軟。
他似乎嗅到了她們烏黑的秀瀑所散發出的醉人清香,不知是她們坐過的地方餘香未盡,還是他的記憶猶新,他覺得迷人的香氣依然在周圍飄散著。
伴隨著迷人香氣的沐浴,他心頭的怒火也已熄滅。
他心目中的她們,像是無法觸碰的端麗薔薇,只能綻放於他的眼簾之中,無法觸控她們的美麗;他心目中的他們,又好似遙不可及的清湖,只能漣漪在他的心頭之上,無法踏足她們的清澈。
打小既失去雙親的他,內心深處總有股自卑感,支離破碎的家庭造成了他收穫情感的障礙。
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在角落裡欣賞她們,把喜歡悄悄埋藏,哪怕中學時光在她們身後痛苦暗戀著,那也是快樂的。
他不想連同學間的友情都成了奢望,他不想和她們成為陌路人。
想到這裡,一股隱隱的痛於心裡發作,他埋下頭,內心深處好想痛哭一場,但怎麼也流不下淚。
此時並不是自習時間,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安靜,寂靜的教室裡好像每個人都有事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