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徹底從地平線升起,在黎明前淪為剪影的群山漸漸變得清晰起來,順便在地上投下一片片陰影。
礦區已經被徹底摧毀,變得殘破不堪,放眼望去,百步之內,幾步之遙便有一具或幾具屍體,有奴隸的,有海盜的,也有護衛隊和傭兵的。
望著被大火燒的只剩下灰燼的草棚,以及滿地的屍體,唐納心中嘆息一聲。
似乎只有到了這個時候,人才不會分貴賤,才會真正意義上的公平自由。
遙望四周,一場大戰下來,礦場主的護衛隊和傭兵幾乎全部被滅,海盜具體傷亡唐納不清楚,但是整個礦場百多個奴隸,活下來的不到四十人。
這些從緊張到死亡,再到死裡逃生僥倖活下來的三十多個奴隸,也基本人人帶傷,躺在地上哀嚎一片,幾乎沒有個囫圇的。還有兩個傷勢嚴重的捂著傷口在痛苦呻吟,垂死掙扎,絕望的叫著身邊的人殺了自己。
而海盜們的情況則好的多,畢竟經歷了不少生死搏殺,對這種事司空見慣了,眼下帶著傷正在打掃戰場,將礦場護衛的裝備武器一一扒下來,甚至於自己的同伴身上的皮甲也沒有放過,至於同伴的屍體,就跟那些護衛們一樣,踢在了一邊。
其實原本按照唐納的計劃看來,組織奴隸們從後面襲擊護衛隊是個簡單的事情。
三十幾個護衛隊加上傭兵,就算他們訓練有素,裝備精良,但架不住奴隸們人多啊,而且在兩面夾擊,倉皇之下絕對沒有幸免的可能。
但是沒想到的事,其他幾個草棚的奴隸們突然就自己暴動起來。
就跟軍隊夜晚炸營一樣,根本沒法控制。
被鮮血刺激,被瘋狂傳染,一百多奴隸近半自相殘殺、踐踏而死,還有的胡亂衝到海盜和護衛隊的交戰區,差點就幫了礦場主的大忙。
好在唐納及時從後方趕到,才一舉扭轉局勢。
礦場的護衛隊基本被殺死了,只有一兩個傭兵乘亂逃了出去。
現如今壓在頭上的死亡威脅,和束縛自由的枷鎖開啟了,唐納渾身有種說不出的舒服。
“唐納,接下來我們怎麼辦?”身邊一個聲音響起。
唐納回頭,正是那個問能不能成功的膽小奴隸,名字叫艾德,估計十六七歲的樣子,個子瘦瘦小小。
怎麼辦?雖說礦場主的護衛們被解決掉了,但是還有二三十個人手一把彎刀的海盜在這裡。
現在主動權還不在自己手裡,唐納眼下也沒有更好的主意,只好說:“先等等再看。”
“等什麼?”艾德疑惑道:“等漢斯嗎?”
漢斯?
唐納眯了眯眼睛,朝另一邊望去。
對面不遠處,在一塊巨石之上,漢斯和格里對著一男一女說著什麼,手勢指著唐納這邊,似乎那兩個就是海盜的頭領,而漢斯和格里兩人在解釋昨晚和鐵礦區的情況。
那男的也就四十來歲,身穿一套鏽跡斑斑的鎖子甲,手裡提著一把滴著鮮血的寬背大刀,一頭棕色的短髮糟亂不堪,臉頰上還有一條如同蜈蚣般的刀痕,幾乎從耳根連線到嘴角,看起猙獰恐怖至極。
而那女子則年紀不大,估摸著和自己差不多,二十歲左右,小麥色的面板,身材很高挑,雖說穿著一套鐵鱗甲,卻掩蓋不住前凸後翹的妙曼身姿,最惹人注意的還是拿在手裡駐在地上的一把令人瞠目結舌的大劍。
那大劍幾乎有半個門板寬,起碼也有八十斤以上,也不知這女子如何拿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