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只見一直垂首旁聽的沈恪忽然站了出來,拱手道:“陳儀是臣最出色的學生,做出這種事情,臣痛心疾首,陳儀一時糊塗,好在及時悔過,主動歸案,還望陛下看在臣的份上,從輕發落。”
及時悔過,主動歸案?
聽到這裡,許庸當然也明白過來,他這是入了魏馳的圈套。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魏馳居然連一向不站隊的沈恪都能說服,一起來對付他,甚至不惜折了自己的得意門生!
許庸百口莫辯,他知道這次自己是栽了。
想他浸淫官場多年,竟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後生給擺了一道。
有這樣想法的,不止他一人,堂上數道視線射向魏馳,心道此人絕非善類。
這朝中的天,怕是真的要變了。
魏馳出身寒門,無派無系,又生得一身文人傲骨,不懼權貴,越是這樣的人,越會將朝中局勢攪動得天翻地覆。
今日在場之人,興許是要細細思慮,自己該如何站隊了。
面對或驚訝或審視的目光,魏馳挺直脊背,不動如山,一派凜然。
而這一幕,同樣也落在隱匿在殿外一棵巨樹上的入霜眼中。
她奉沈若皎之命,密切關注此案進展,而她藝高人膽大,又是個不管不顧的,連金鑾殿都敢一闖。
她從前聽說,這些為官之人,大抵都是些腦滿腸肥、玩弄權術、魚肉百姓的惡貫滿盈之輩,今天見到魏馳,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原來做官的,也有這樣的好人啊。
寒翠宮。
沈若皎端坐在棋局前,聽著入霜的打探來的訊息,一邊與自己對弈。
“這麼說,許庸這一脈全都大受打擊?”
由於人證物證俱在,許庸被當場革職,下了大牢。
等待他的,是滿門抄斬,下場慘烈。
除此之外,許庸這條線明面上的官員全都遭到貶庶,無一倖免。
白禛將許庸一案交給大理寺和御史臺繼續往下深查,只怕,還有更多人會牽連其中。
這對如今朝中形勢,無疑是一次大換血。
許庸這一脈,和敬陽王關係緊密,對白祁而言,無疑是一擊重創。
白禛登基以來,一直有意無意打擊權臣,收回權力,但都是小打小鬧,這麼大的動作,還是頭一遭。
這次的打擊,足以讓敬陽王元氣大傷。
沈若皎輕哂,將手中的白子落下。
棋盤之上,白子已呈包圍之勢,無論黑子如何掙扎,已是必頹之局。
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白祁,柳堅,還有其他大小官員,白禛會一個個慢慢收拾。
“娘子,我還需要去打聽嗎?”入霜亮著眼問。
沈若皎側過頭,疑惑道:“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是哦……”入霜失落地垂下頭。
沈若皎看著入霜如此神態,若有所思。
玄景宮內,一片喜氣洋溢。
“此番為朕拔掉許庸這顆病齒,飛騁功不可沒。”白禛已然對魏馳信任有加,和善地叫他的字。
魏馳是陳太傅的門生,說起來,兩人還算是師兄弟的關係。
陳太傅對此人評價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