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刑司內,居然有一個寬大的冰窖。
鳶秋的屍體就存放在這裡。
除了鳶秋,還有許多被蓋著白布的屍體,白布滲出斑斑血跡。
縱使沈若皎內心強大,也看得陡然心驚。
傳聞中的司刑司,果真是人間煉獄。
她不由得多看了杜若兩眼。
杜若天生一張正氣凜然的臉,自帶一身威嚴,誰能想到她的手中,已經沾滿鮮血呢。
直到杜若一手揭開白布,沈若皎才回過神來。
說來還真是嘲諷,不久之前,鳶秋還飛揚跋扈,在宮中橫行霸道,四處惹是生非。
紅藥曾經氣不過,說司刑司會等著她,沒想到一語成讖,鳶秋真的來到了司刑司,只不過,已經成為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鳶秋是被重物砸死的,她頭頂有一塊略微凹陷,髮間是已經乾涸的血跡,夾雜著一些細小的碎片。
沈若皎凝眉,將這些碎片至於陽光底下,眯眼細看。
“是瓷器?”
杜若點頭:“是。”
“只是,這些碎片實在太過細碎,根本看不出什麼紋路質地。”她又補充道。
“她是何時何地,被何人發現的?”沈若皎又問。
這些細枝末節的問題,對破解疑案極為重要。
杜若回答得很快:“昨夜寅時,在昭瑾宮外的小道上,被巡邏的侍衛發現。”
“寅時。”沈若皎低吟,片刻後,斬釘截鐵道,“那就不是斂月,斂月昨晚守夜,要到卯時才換守。”
杜若斟酌道:“可是沒有人能證明,她的確守到了卯時,一刻也沒離開,而且,她現在下落不明。”
沈若皎沉默了。
的確,其他疑點都還有可待商榷的地方,唯獨斂月的失蹤,是最容易讓人浮想聯翩的。
“既然是在昭瑾宮外發現的屍體,可有詢問過皇后娘娘,和昭瑾宮的宮人?”沈若皎打起精神,又問道。
杜若點頭:“問過了,昭瑾宮的宮人對鳶秋之死極力撇清關係,而皇后娘娘今日一早又去向太后請了懿旨出宮探親,並不能配合調查。”
聽完杜若的陳述,沈若皎覺得有些奇怪:“貼身宮女死了,皇后娘娘卻要出宮探親,杜司刑辦案經驗豐富,難道不覺得可疑?”
“娘娘的懷疑,臣也曾有過,只是……皇后娘娘鄭重其事地發誓,若鳶秋之死與她有關,她便自請死罪,再加之陳太傅的確突發急病,所以出宮探親確有其因。”
“再者,發現鳶秋陳屍的地方,並沒有瓷器碎片,所以……鳶秋之死或許的確和昭瑾宮無關。”
杜若連忙解釋了一番。
“竟是這樣嗎?”沈若皎娥眉輕蹙,“這麼說來,鳶秋是被移屍到昭瑾宮的,可有詢問昨夜巡守的侍衛?”
“啟稟娘娘,也問過了,在發現鳶秋的屍首前,他們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寅時……”沈若皎低聲沉吟,“寅時已經是後半夜了,巡守侍衛多有鬆懈,再加之快要換班,的確會有疏漏。”
分析完畢,她沉沉嘆出口氣:“這麼說來,眼下只有找到斂月,才能推動下一步調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