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和斂月連忙站起身來。
“娘子!”
斂月絕處逢生,再度見到沈若皎,心裡除了後怕,便是狂喜。
沈若皎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平安便好。”
“是啊,還好有塗總領在。”斂月心存感激,想到此前還對塗千放語出不敬,面上飛起一團酡紅,“娘子,塗總領的變化真的好大。”
“是嗎?”沈若皎眼神飄遠,若有所思。
杜蘅大著膽子打斷了兩人:“娘娘,事態緊急,方才您說此事不難,可是已有對策?”
盡職盡責之人,沈若皎一向讚賞,笑意相迎:“對策已有,就看杜司刑可否敢行。”
聽她這話,杜蘅已明白幾分:“鳶秋之死,果真與柳貴妃有關?”
“豈止有關,簡直聯絡密切。”沈若皎聲音冰冷。
杜蘅謹慎確認:“娘娘可有證據?”
“證據,現在沒有。”
“這……”杜蘅為難了,“主上曾說過,時機未到,不能擅動柳貴妃。”
“嗯。”沈若皎深以為然地點頭,“所以,我為他尋了個好時機。”
她蓮步輕移,坐於案前,呵氣如蘭:“有一事我一直不明,希望杜司刑替我解答。”
杜蘅恭敬道:“娘娘請講。”
“鳶秋陳屍之處,可有尋到碎瓷?”
杜蘅垂眸回憶:“的確沒有,可證明了鳶秋是被移屍,也無法證明她的死就與詠絮宮有關。”
“是,但證據還在詠絮宮。”沈若皎十足自信。
杜蘅有些猶疑:“柳貴妃行事謹慎,恐怕早已抹滅痕跡。”
沒有人會傻到留下自己殺人的證據,何況柳貴妃如此精明。
沈若皎笑道:“不,有些痕跡,經年久月也無法磨滅,是人力無法消彌的罪證。”
比如透過地縫滲下地中的血跡。
時人講究風水格局,房內陳設皆有定數,半人高的花瓶,不會輕易變動位置。
若有變動,定有變數。
杜蘅低頭思量,未幾,便拱手道:“臣願一試,萬死不辭。”
司刑局,是白禛隨時準備出鞘的利刃,隱忍一時,不代表畏首畏尾。
沈若皎臉上笑意更甚:“杜司刑且安心,我有十足把握,不會讓你以身犯險。”
杜蘅難得紅了臉:“臣不懼死。”
她一向神色嚴肅,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年歲,卻枯燥沉悶,如今才算是有了點生氣。
她隨時準備慷慨赴死的模樣,讓沈若皎想起此前紅藥說過的話。
她神色柔和下來:“自古以來,犧牲都是沉重的,杜司刑的風骨令人敬畏,但如今形勢未明,杜司刑這樣的人,不應枉死。”
杜蘅面色激昂,嘴唇顫動,不知該說什麼。
她似乎明白,為何主上會待眼前這個既剛且柔的女子如此特殊了。
沈若皎笑笑:“好了,多說無益,隨我再去一趟詠絮宮吧。這次,就不是演戲,而是真的要去問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