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露西款款起身,背起那隻百寶袋似的紅色坤包,說道:“沒事的大舅,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說完又拿杏眼招呼呆若木雞的三位男生,檀口輕喚:“天不早了,趕緊家去吧!”
“不行!你得講清楚!”刀魚抬手攔住露西,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肥貓也在一邊頻頻點頭。
“改天再說嘛!”露西嬌聲回應,“剛才人家不說了嗎,要保密。”
“沒法保密了。你大舅不也說了嗎,人算不如天算!”
“你真想聽?不怕被嚇著?”
“怕個鳥!不說老子今天就住這兒了。”
“好,那你聽好……”露西抿了抿嘴唇,抱起手臂,開始講述她的故事。
原來露西的確是英文名,一個月前從澳洲回國,這也是事實。她家始祖名喚闕青城,與龍珠島玄廊山的闕恨天有些淵源,代代相傳驅魔之術。到了她母親闕思焱這一支,已傳數十代,丈夫路甫齡,九洲鯤鵬集團老董;大舅,就是面前這位禿頂保安,名思磊;還有一位小舅,名思淼。但是大舅因兒時一樁變故,始終不肯參習禁術,個人也非常抵制家族傳承的這一特殊技能,與姐弟兩家逐漸斷了往來。後來,露西隨父母遠赴海外,具體故事,另篇詳述。
“那你應該姓路了?”刀魚聽得一愣一愣的,但沒忘記問這一句。
“是的。”
“那,婷婷呢,你的中文名?”
“這不是你叫的。”
“哎?瞧您這話說的。”刀魚有點被嗆住了。
“好了,只能到這兒了。”露西輕抬柳眉,打算截斷對話。
“為什麼?”
“因為你知道的已經太多了。”露西冷豔得像一朵冰山上的雪蓮花,“知道越多,越危險……”
劇情切換太快,已超出了尋常人能夠理解的範圍。
“那你這次來,是受你家小舅安排,為的是那封信了?”刀魚拿出一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梗勁,繼續追問。
“這個待會再說,現在還是抓緊回去。”
……
大約五分鐘後,三男一女已別了保安大舅,坐進打著哈欠的計程車,往螺絲巷而去。
露西坐在副駕駛位置,目光炯炯,其他三人擠在後排,也許都在琢磨這一晚上的奇遇,抑或因為有計程車司機在場,不便深談,故而都閉口不言。
司機大佬是個精瘦的黑皮,有點像灰太狼,此時也已在風中凌亂了。好傢伙!這大半夜的,稀奇古怪從翡翠湖公園大門口招手上來四位。一個明顯受了傷,另兩位也是無精打采、一言不發,這個女子生的倒是水靈,但怎麼衣裙破爛,還套著一雙棉拖?而且,這大半夜的,他們居然要去螺絲巷!那地方經常鬧鬼啊!還好還好!路程不長,起步價。孃的要不是老太婆天天逼著老子去抓羊,打死也不會熬夜班,更不會接這鬼氣森森的一單買賣!
計程車一路疾馳,過街老鼠似的,滋溜一聲停在螺絲巷的路口。
刀魚那輛黃色轎跑,靜悄悄守在路邊。
為什麼還要冒著見鬼的風險,再次返回螺絲巷?
不為別的,只為給個解釋。
這一路過來,從昨晚接了老夫子去鳳鳴路吃飯,被秋滄海攪了局,頭破血流,撿了一命;到送老夫子回寓所,九點整見識了他家餵養的一群花裡胡哨的怪物;之後肥貓得了失心瘋,一通亂戰,床榻地陷,掉入怪洞,發現牆根那句吳天親兒報仇的古怪遺言;摸著黑,美女驅魔人強勢迴歸,力克兩隻白衣大粽子,又鬼使神差穿越到翡翠湖公園的半山腰,尋到出口;最後意外遇見她做保安的大舅,知道露西原來姓路,老媽姓闕。這裡面,太多疑點、太多謎團需要給個解釋。
給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而且,最為關鍵的是,據露西和肥貓交代,此行的目標——矢楓這個月寫給他家寶貝兒子的那封信,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沒看到。不過,這也不難,老夫子就在身邊,待會問問就是。
刀魚強打精神,摸著下巴,一路尋思著,跨進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