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丟了一隻獵物難免讓胡安感到失望,不過這樣的結果又彷彿是預料之中。
沃爾佩菈夫人以及她丈夫的狡猾舉國皆知,就算是明擺著和白狼夫人翻臉對著幹,也不會將自己的狐狸尾巴暴露給對方,說不定她本人今晚壓根就沒有來到宴會,又或者現在的時間早已經遠遠的躲在翡冷翠之外了。
胡安越想越來氣,朝著那具陌生的屍體啐了一口後便不再理會。
畢竟在胡安的眼裡,無論是海軍統帥安德烈亞還是母狐狸沃爾佩菈,都不過是想在這場遊戲裡撈取利益的小人物罷了,無關輕重,待到他成為真正的教皇之後再去逐一清理乾淨也完全來得及,無需急於一時。
真正的聖誕大禮還是在於那位黑髮的少女,那位所謂的“艾麗莎小姐”,房間裡只有那一具屍體對於胡安來說意義重大,彷彿是世間唯一能夠治癒他暴躁心態的良藥。
於是胡安起身由衷的發笑幾聲,這間儲物間內再無其它任何能夠讓他留意的東西,側過身來便朝著那已經沒有半點血色的“艾麗莎”小姐走去,同時嘴裡像是自言自語的嘀咕著些什麼。
“我不得不承認,這套裝扮很適合你,如果你天生便是這幅樣子,或許我也沒必要非得急著剷掉你這個威脅,你或許能夠成為一個不錯的姐姐?說不定我們可以找個時間好好的聊一聊,說不定我們將是這個家族裡難得能合得來的親人。”
他說著,笑聲逐漸變為了冷笑,旁邊作為看守的豺狼不解的目睹著一切發生,作為旁人,他只看見胡安詭異的對著死人說話,隨後那男孩又聳了聳肩膀,沒了剛才的那份柔和,轉而是咬著牙從牙縫中低聲言語著。
“這樣我日後再親手宰了你的時候才會更有樂子一點。”
那把飛刀在胡安的手指間打著轉,步步接近著“艾麗莎”已經沉默了的身子,而就當走到“少女”的身前即將俯下身去檢查的前一秒,胡安又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突然愣住了手上的動作,倒吸了一口涼氣,扭過頭來對著那位豺狼質問著。
“你們把她搬過來的時候,確定他已經死了嗎?”
語氣嚴厲又嚴肅,胡安的眉頭微微皺著帶著可怕的戾氣,讓那作為看守的豺狼男人磕磕巴巴的緊張回應。“當然了殿下,他嚥氣了,死的透透的,肯定的!”然而被胡安惡狠狠的盯了片刻之後,那豺狼男人又害怕的把話咽回了肚子裡。
在面具下尷尬的苦笑兩聲,不自信的撓著脖子改變了口風。
“羅奇團長跟我們說過,那種藥只要超過兩滴就有可能會要人命,我們足足在事先準備好的酒水裡加了整整一小瓶的毒藥,別說是個普通的孩子,就算是一頭大象恐怕也得口吐白沫,而且這都已經快過去一個小時沒有發應,他的血都快要涼幹了,肯定死透了。”
聽完了豺狼的解釋,胡安的神情表現出半信半疑的模樣。“他如果真的只是個普通的傢伙,早就被我割掉腦袋了,還用等到今天?”說著,胡安不放心用力扯住了“艾麗莎”的黑髮,猛地提起,讓死敵的容顏展露出來。
淡淡的妝有些花了,微微張開嘴唇還有臉色已經不只是慘白那麼簡單,而是已經泛起了點點的青紫色。表情雖然算不上是猙獰,但也帶著死時不甘的痛苦,但光是如此還不足以讓胡安相信。
於是他又粗暴的掀開了“艾麗莎”半睜半閉的眼皮來,露出她幾乎泛白的眼睛,金色的瞳孔已經失神擴散開來,眼眶裡還有點點淚光閃爍,任由胡安用手戳碰那仍有些溼潤的眼球都不為所動,依舊是一副死人的模樣。
“好吧伯爵,看起來你的好運的確到此為止了?這可真是令我驚訝啊。”
胡安挑著眼眉說著,但另隻手裡等待許久的刀刃可並未就此放下,甚至像是找到了合適的時機一般的將刃口抵在了“艾麗莎”的脖子上,只需要輕輕一推,鋒利的刃便嵌入皮肉。
“不過我還是聽從拉扎爾的建議,小心提防著點你比較好,我對你可是太瞭解了,鬼知道你這隻烏鴉死後會不會死後再突然咬我一口?為了以防萬一,你應該不介意我把你的腦袋切下來作為戰利品收藏吧?”
胡安得意的對著屍體說著,刀刃也在同時一點點的深入進血肉。
“不說話就當是伯爵您答應下來了,別擔心,我會把和你的一切當做是人生最重要的一次狩獵,然後把你的頭掛在我房間裡最顯眼的位置!”他咬著牙,發著狠,剛才的力度都只不過是為了客氣而已,接下來突然的發力,刀刃直接在“艾麗莎”的脖子裡切進去了大半。
那連線腦袋的脖子也幾乎被切開了一半。
不過這本應該是讓胡安徹底放下心來的一幕,卻反而讓他驚愕的瞪大了雙眼,額頭冒出冷汗來。他清楚,人就算是死去了幾個小時體內至少也應該會有淤血,血是紅的,無論怎麼腐爛也不可能變成完全漆黑的模樣。
看著一點點漆黑又陌生的東西順著傷口流出,胡安的一下子便不敢再有其它的什麼舉動,謹慎的眯起了眼睛,想要看清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拉扎爾說的是真的?這難道就是匈雅提家族的秘密?”
他自言自語的小聲嘀咕著,刀劍傳來的奇異感受就彷彿是有什麼活著的怪物藏在了人類的屍體裡,蠕動,生長,爆發!
那些從“艾麗莎”斷頸處噴湧而出的液體絕非是人類的血,而是某種呈現出絲狀的粘稠物,那些漆黑噁心的菌絲順著斷裂的血管向半空中蔓延開來,彼此擰成了無數細小觸手的模樣,一下子便纏繞住了那把割喉的小刃。
猶如魔鬼的手從“艾麗莎”的體內伸出,猶如一場災厄正在悄然爆發。
所展露出的景象恐怖至極,就連是胡安也無疑受到了驚嚇,在意識到那些東西是活著的,並且正要順著刀刃爬向他手臂的同時,及時丟掉了手中的飛刀,整個人警覺的站起身來連連的倒退。
旁邊看守已久的豺狼更是直接發出了尖叫聲。“這他媽的是什麼!?”嚇得那男人身體一陣又一陣的抽搐,想要伸手去抓腰間的劍柄,可是被嚇得抖動的手指卻怎麼也不聽使喚,任由他如何發力都無法真正的將劍刃從劍鞘中抽出。